李默握着那片阴毒的药材,指尖冰凉,心中的怒火却如同岩浆般翻涌,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这不仅仅是一味药,这是对手将黑手伸入他侯府内宅的铁证!目标竟是他身边几乎毫无威胁的弱质女流!一种被彻底窥视、被步步紧逼感在他胸中冲撞。他强压下冲动,越是此时,越需冷静。他转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丫鬟,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起来。将刘嬷嬷送来的所有东西,一件不落,全部找出来封存。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严惩不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丫鬟心上。
“是…是!奴婢绝不敢说!”丫鬟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起,手脚并用地去翻找那些可能致命的“偏方”。
柳氏站在一旁,虽不完全明了,但从李默那山雨欲来的脸色和丫鬟的反应中,也意识到事态严重,脸色愈发苍白,紧张地攥着帕子,指尖泛白:“这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无事,发现得早,于身体无碍。”李默深吸一口气,勉强放缓语气安抚她,但眼神依旧冷厉如刀,扫过院中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揪出那无形的黑手。“三娘好生休养,近日尽量不要出院子,所用饮食药物,我会另派可靠之人负责。”他必须立刻切断一切可能的威胁源头。
他转身大步走出小院,对如同影子般守在院外的韩震低声吩咐,声音里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立刻带人,去周氏院里,将那个刘嬷嬷‘请’到外院书房!记住,要悄无声息,不许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周氏!”他特意强调了“请”字,但韩震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决绝意味。
“末将领命!”韩震见李默神色前所未有地阴沉,眼中杀意凛然,心知出了惊天大事,毫不迟疑,立刻疾步如飞而去。
李默则先行回到外院书房,面沉似水地等待着。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暴露着内心的焦灼与汹涌的杀机。他原本还想留着周氏这条线,放长线钓更大的鱼,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下作,如此迫不及待,竟用这种阴损手段对付后宅妇人!这已然触碰了他最不能容忍的底线!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此刻,他心中对幕后之人的恨意,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不过一刻钟,韩震便去而复返,效率极高。身后两名亲卫押着一个被堵了嘴、捆得结结实实的老嬷嬷进来,正是周氏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刘嬷嬷。她头发散乱,眼中充满惊恐和不解,呜呜地挣扎着,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何会遭此对待。
李默挥挥手,亲卫退至门外,只留韩震在一旁压阵。他走到刘嬷嬷面前,拔出她口中的布团,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侯爷!侯爷饶命啊!老奴不知做错了什么……”布团一离口,刘嬷嬷立刻涕泪横流地哭嚎起来,试图用声音掩盖心虚。
“闭嘴。”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冻住了她所有的表演,“本侯只问你一次,你送给柳姨娘的那包‘止咳偏方’,从何而来?是谁指使你的?”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刘嬷嬷的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刘嬷嬷浑身一颤,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声音也低了下去:“没…没人指使…就是老奴老家偏方,好心……”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默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冰冷的厌恶。他不再看她,转向韩震,语气平淡却下达了最致命的命令:“去,把她儿子‘请’来。听说他最近在赌坊欠了不少债,正好,本侯帮他彻底了断。”
“不!不要!侯爷!不关我儿的事!求求您!”刘嬷嬷瞬间崩溃,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尖叫起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说!我说!是…是周姨娘!是周姨娘让我送的!她说看不惯柳姨娘装病卖惨,就想…就想让她病久一点……”她语无伦次,只想保住儿子的性命。
李默眼中寒光一闪:“周氏?”他确实怀疑周氏愚蠢易被利用,但亲耳听到这恶毒的计划出自其口,仍让他心头火起。这蠢妇竟如此胆大包天!
“是…是的…药也是周姨娘给的…老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真的不关我儿的事啊侯爷!”刘嬷嬷磕头如捣蒜,额上已见血迹。
李默盯着她,大脑飞速运转,判断她话中真假。以周氏的脑子,能想出这种需要懂得药理配合的阴损缓慢的法子?而且那药材并非寻常之物,周氏从何得来?他敏锐地抓住关键点,追问道:“周氏近日,可还见过什么外人?或者,她兄弟周旺,可曾带什么消息给她?”
刘嬷嬷一愣,努力回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外人是没有…府里看得紧…但…但前几日,周旺少爷确实偷偷托人递过一个小包袱给姨娘,里面好像是些金银首饰,姨娘还挺高兴…那药包…好像就是那次之后才有的……”
周旺!果然又是这个蠢货!李默心中冷笑,基本捋清了脉络。幕后之人精准地利用了周旺贪财好利的性子,通过他传递了金银和这包阴毒药材,再借周氏那点浅薄的嫉妒心,来暗害柳氏。一石二鸟,即便事发,追查下去,也最多查到周氏这个蠢妇因内宅争斗下毒,难以直接牵连更深。好一招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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