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樾檑走向厨房的背影,赫铭突然心头一酸:“嫂子,我哥的眼睛……”
冷冰霜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圈泛红,强装轻松地笑了笑:“他脑梗发作前,最先出问题的就是眼睛。这事怪我,他以前眼睛就出过毛病,这次他说看东西有点发黑……”
“他说就像蹲久了刚站起来那瞬间,”姜雪莲接过话头,“但那黑蒙一直没消,不像蹲久起身那样,黑一会儿就恢复了。”
“对!这就是黑蒙!”苏婉晴立刻接话,语气笃定,“这是脑梗发作前的典型症状,很多人发病前都有这信号,可惜常被当成普通眼疲劳或低血糖。”
冷冰霜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我们当时也想到了黑蒙,可关键是他眼睛有旧疾——以前突然失明过好几次,查眼底一点问题没有,脑子里也只发现后脑有个特别小的陈旧伤……”
她抬眼望向远处,目光落在“香和里”小区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感慨。林樾檑最低谷的日子,是在那的出租屋过的;她找回他、重逢领证,也在那间小屋;就连“悦和园”的最初构想,也是他在那盏昏黄台灯下琢磨出来的。
可最让她遗憾的是,悦和园落成搬家那天——也是他们在出租屋住的最后一天,林樾檑偏偏就发病了。
“说起樾檑发病这事,我总觉得特别有警示意义。”冷冰霜朝厨房瞥了一眼,林樾檑正开着冰箱门,鼻梁上架着花镜,借着冰箱里微弱的冷光,凑得极近地盯着手里那盘溜肝尖,指腹还轻轻蹭了蹭盘边,像是在确认菜的温度。
“嫂子……”苏婉晴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我刚才不该跟你一起逗樾檑哥,看他这样,我心里堵得慌。”
冷冰霜扫了圈在场的人,不止苏婉晴和赫铭红了眼,就连于飞、风悠扬这些跟林樾檑相处了一二十年的老兄弟,眼圈也都泛着红。她反倒笑了,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你们这是干啥?他这脑梗确实影响了眼睛,恢复得也慢,但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她顿了顿,想起吴立春主任反复叮嘱的注意事项,补充道:“他的眼睛还有个特点——脑梗后,在中等弱光下看东西反而舒服,要是强光直射,或者暗到看不清轮廓,他就会觉得吃力。之前配花镜时,眼科医生特意加了防眩光镜片,就是为了应对这情况。”
说着,她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没事儿,有我在呢。以后他的饮食、作息我都盯着,保证让他吃好喝好,心情也舒舒服服的。”
于晴看着厨房的身影,忍不住追问:“嫂子,那樾檑哥以前突然失明的事,到现在都没查出根源吗?”
冷冰霜摇了摇头,眼神沉了沉:“根源基本能确定了,但这事得从他小时候说起。”
她缓缓开口,讲起林樾檑四岁时的事——那时候林樾檑住在奶奶家,平房没自来水,全靠家人担水过日子。有次他老叔去担水,他跟在后面跑,突然一辆大卡车开过来,直接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当时他老叔吓得魂都没了,抱着他就往医院冲。你猜怎么着?医生看到他衣服上从左大腿到右肩的车轮印,以为伤得重,可从头到脚查了个遍,连个骨裂、擦伤都没找着。”冷冰霜叹了口气,“几十年过去,他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直到十八岁那年,突然眼睛发黑,说眼前一片黑,能看到人影晃,就是没光。”
那次送医后,眼底检查、脑CT都做了,还是没查出问题,后来又莫名其妙好了,林樾檑和家里人也就没再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陪胡明佳去首都看病,他救了自闭症的张晓倩,却被对方亲戚误会要动手,争执的瞬间,他的眼睛又一次失明。
“那次在首都的医院做了脑核磁,还是没发现异常。刚好刘丽赶过来,她眼神细,在核磁片的后脑位置,找着一个特别小的陈旧伤——就是现在咱们知道的那个。”冷冰霜看向于飞,“后来我问了老叔,才知道是小时候被卡车碾过的旧伤,当年医疗设备不行,没查出来。”
冷冰霜的师父胡灵芝当时也在场,看着核磁片分析道:“那么小的孩子被卡车碾过没受伤,确实是奇迹,但也说得通——比如当时卡车车速特别慢,地面又是泥土地,车轮蹭到身体时卸了力,没伤到内脏和骨头。但那陈旧伤,说不定就是当时没注意到的微小脑损伤,藏了这么多年。”
后来胡灵芝带着胡步掌的医生们商量,觉得陈旧伤做手术意义不大,还是梁奕欢提出“经络受损”的可能,建议用针灸重建经络。最后是梁奕欢亲自施针,没多久林樾檑的眼睛就复明了。
“再后来,我婆婆走了……他搬到出租屋,那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身体也垮了,还查出了腔隙性脑梗。”冷冰霜的声音低了些,“我回来后帮他调理了大半年,悦和园落成时,他的血糖、血压都稳了,血脂也降了点,脑CT查着腔隙性脑梗也没恶化,我还以为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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