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钩,丛林如墨。
“毒牙”哨所像一颗嵌在边境线上的黑色獠牙,隐约轮廓在稀疏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风声穿过林隙,带起一阵沙沙声响,掩盖了“猎鹰”排精锐们几乎微不可闻的移动声。
扎图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指尖拂过怀中那团用防水油布包裹好的“宝贝”——足够将哨所主体结构送上天的塑性炸药。他身边是两名同样精悍的队员,三人如同鬼魅,利用岩石和灌木的阴影,一寸寸向哨所下方那处绝壁摸去。这是陆小龙在地图上反复推敲后选定的渗透点,陡峭,近乎垂直,因此敌人的防守也最为松懈。
“动作快,十分钟内就位。”扎图的耳麦里传来陆小龙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像一根无形的弦,绷紧了每个人的神经。
扎图无声地打了个手势,三人将绳索固定在一棵粗壮的树根后,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去。岩石冰冷粗糙,带着夜露的湿气。下方不远处,就是哨所的后墙根,那里,重机枪工事和那根高高的通讯天线,是今晚首要的摧毁目标。
与此同时,在距离哨所约五百米外的一处洼地,陆小龙正半跪在草丛中,举着夜视望远镜,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中的轮廓。他身后,是近百名屏息凝神的突击主力。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泥土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紧张。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
这是一次豪赌。用他陆小龙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望,用这些信任他的士兵的生命,去拔掉这颗钉子。成功了,他在SNLA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向吴登复仇的路上又踏碎一块绊脚石;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枚冰冷的手枪弹壳——是岩坎送给他的那支手枪的备弹。这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丝奇异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
峭壁下,扎图三人已然落地,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工事里,两名哨兵抱着枪,缩在角落里,似乎在小声交谈,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压抑的窃笑,完全没意识到死神已经悬在头顶。
扎图对同伴比划了几个手势。一人悄无声息地绕向侧面,负责警戒可能出现的巡逻队;另一人则掏出匕首,匍匐向前,目标是解决那两个哨兵。而扎图自己,则像一只灵巧的狸猫,溜到了重机枪工事的基座下。
他小心地揭开油布,露出里面淡黄色的炸药块。安装炸药是个技术活,既要保证足够的威力彻底摧毁工事和里面的重机枪,又要控制爆炸范围,避免波及过广惊动太远的敌人。他的手指稳定得不像是在执行致命爆破,更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安置主炸药块,连接雷管,铺设引线……动作流畅而精准。
就在他即将完成之际,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是巡逻队!
负责警戒的队员立刻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模仿夜枭的叫声示警。
扎图的心脏猛地一缩,动作瞬间停滞,整个人紧紧贴在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甚至可以听到巡逻队士兵皮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以及他们慵懒的谈话声。
“妈的,这鬼天气,晚上真冷。”
“知足吧,比在前线挨枪子强。”
“听说那个‘蝮蛇’最近闹得挺凶?”
“嘘……小声点,别提他,晦气!”
巡逻队慢悠悠地从工事前方十几米处走过,并未察觉异常。
扎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待脚步声远去,立刻加快动作。最后检查一遍引爆装置,设定好延时——五分钟!
他对着耳麦,用气声吐出两个字:“完成。”
……
洼地里,陆小龙听到了扎图的汇报。他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身后一挥手。
“准备!”
近百名士兵如同上紧了发条,悄无声息地检查武器,打开了保险。刺刀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点点寒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个挺拔而冷静的背影上。此刻,陆小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战神。
陆小龙抬起手腕,夜光表盘上,秒针不紧不慢地走着。
四分钟……三分钟……
哨所那边依旧寂静,只有风声。但这寂静却比枪声更让人心悸。
……
扎图三人已经撤离到安全距离,隐藏在预定的岩石后面。他紧紧握着起爆器,手心里全是汗。时间仿佛凝固了。
……
陆小龙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身后每一个士兵的脸。他看到紧张,看到恐惧,但也看到了信任和决绝。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的声音说:
“兄弟们,哨所里的,是吴登的爪牙!是杀害我们同胞的刽子手!今晚,我们就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死去的英灵!让他们知道,犯我疆土者,必付出血的代价!跟着我,拿下哨所!”
没有慷慨激昂的呐喊,只有压抑到极点的战意在这一小片洼地里弥漫、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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