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硝烟尚未完全散去,
一种更危险的武器已悄然登场——情报。
陆小龙第一次意识到,
真正的战争不仅发生在枪炮之间,
更隐藏在无声的电波与肮脏的交易背后。
而他,
必须学会在这片新的战场上生存。
“猎鹰”营地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压抑的胜利感。距离那场惨烈的仓库爆破战已经过去三天,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士兵们默默地擦拭武器,修补装备,照顾伤员。行动成功了,代价也刻在了每个人心里——一名战友永远留在了敌占区的丛林里,另外三人重伤,至今未脱离危险。
陆小龙站在营地边缘的了望哨上,目光扫过正在操练的新兵。这些面孔大多稚嫩,带着对战争不切实际的幻想或是恐惧,替换着那些再也回不来的老队员。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掌。每一次胜利,似乎都要用鲜血浇灌。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更多的人和枪,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决定性的东西。
“队长。” 岩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的左臂还吊着绷带,那是上次行动为推开陆小龙而被流弹擦伤的。
陆小龙没有回头:“伤亡统计最终出来了吗?”
“嗯。补充的新兵明天到,但素质……参差不齐。后勤那边又在扯皮,说我们的补给配额超了。” 岩迈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火,“扎图在捣鼓那些缴获的炸药,但他需要更稳定的原料来源。我们……像是在透支。”
陆小龙沉默着。这些问题他都知道,甚至更清楚。维持这样一支精锐的、独立行动的部队,消耗远非SNLA那点常规补给所能支撑。他那些“不便明说”的财源渠道,也随着吴登加强封锁而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回头,看到阿朗——那个沉默瘦削、曾是寺庙小沙弥、如今是队里最好密码破译员的少年——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和兴奋。
“队长,岩迈副队,”阿朗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信鸽’回来了,带来了这个。”他递过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比香烟盒略大的小包裹。
“信鸽”是陆小龙一手建立的情报网络中,最隐秘、也最危险的一环——一个代号,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小组,负责渗透到更接近吴登核心层的地带传递信息。他们通常数月没有任何动静,一旦启动,就意味着有极其重要、且时效性极强的信息。
陆小龙接过包裹,触手冰凉而沉重。他瞥了阿朗一眼,少年立刻知趣地退开一段距离警戒。
岩迈凑近,眉头紧锁:“这个节骨眼上……会是什么?”
陆小龙没有回答,迅速而谨慎地拆开油布。里面是一个防水金属盒,打开后,并非预想中的微缩胶卷或密码纸,而是一块被烧焦、变形,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精密电路板残片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小撮沾着泥污的黄色泥土。
“这是……”岩迈疑惑。
陆小龙的心却猛地一沉。他认出了那电路板的材质和部分结构——绝非缅甸本土或周边地区军阀能拥有的工艺水平,更接近他在军校时见过的、某次西方军事代表团展示过的先进通讯设备元件。而那泥土……
他用指尖捻起一点,放在鼻尖下。除了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但绝不该出现在金三角丛林深处的气味——高级航空煤油特有的刺鼻味。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物资转运或部队调动情报。”陆小龙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阿朗!”
少年立刻跑回。
“东西在哪发现的?‘信鸽’呢?”陆小龙追问,语速快而清晰。
“在预定死投点,第三号树洞。只有东西,没有‘信鸽’的标记,也没有常规安全信号。”阿朗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检查过周围,有匆忙掩埋的痕迹,还有……很少量的血迹,不是动物的。”
空气瞬间凝固。
没有安全信号,意味着“信鸽”要么暴露,要么已无法发出信号。血迹和匆忙掩埋,几乎宣告了最坏的可能性。这条付出了巨大代价、甚至可能已经断线的信息渠道,用最后的力量送来的,竟是这两样看似毫不相干的东西。
“立刻回指挥部。”陆小龙果断下令,将金属盒紧紧攥在手心。
所谓的指挥部,不过是营地中央一顶加固过的、配备简易防电磁干扰措施的帐篷。陆小龙、岩迈、扎图,以及刚刚被叫来的、队里对机械和电子最有研究的老兵克伦,围在简陋的木桌旁。
陆小龙将电路板残片和那撮泥土放在桌上。
“克伦,看看这个。”
克伦拿起残片,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端详着那些烧焦的线路和微型元件,脸色越来越凝重。“队长……这工艺太先进了。你看这个集成块,还有这基板材质,像是……像是美国人或者以色列人的东西。这绝不是吴登那些老掉牙的苏制装备上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