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的背影消失在雨中,
年轻的猛虎第一次独自巡视自己的领地。
权力的重量真实地压在肩头,
而真正的考验,
才刚刚开始。
岩坎教官的吉普车尾灯,如同两颗逐渐冷却的炭火,最终彻底消失在泥泞山路拐角处弥漫的雨雾中。陆小龙独自站在营地大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浸透了崭新的军官制服。那股自得知调令起就萦绕不去的细微慌乱,此刻在冰冷的雨水中反而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异常清晰的沉重感。
这沉重感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关乎几十条人命、一片防区安危的责任,骤然间完全压在了他——一个刚满二十岁不久的年轻军官——的肩膀上。岩坎在时,他是指点江山的利剑,锋芒毕露,无拘无束;岩坎一走,他必须成为执剑人,不仅要会砍杀,更要懂得何时出鞘、何时归隐,权衡利弊,掌控全局。
他转身,迈步走回营地。脚步踩在泥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相对寂静的雨声中格外清晰。沿途遇到的哨兵纷纷立正敬礼,眼神中除了以往的敬畏,似乎还多了一丝探究——他们在观察,这位年轻的“猎鹰”队长,在失去了最大靠山后,会如何行事。
陆小龙面无表情地颔首回礼,目光锐利地扫过营区的每一个角落:加固的工事、隐蔽的射击孔、晾晒着还未干透的军装的绳索、以及远处训练场上冒雨进行适应性训练的队员身影。这一切,现在都由他全权负责。
回到指挥部——那间原本属于岩坎、如今已彻底属于他的木屋。屋内的陈设几乎没变,但空气中岩坎常用的那种粗劣烟草味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的湿气和木头本身的味道。他脱下湿透的外套,挂在门后,走到那张铺着大幅边境地图的木桌前。
地图上,红蓝铅笔标注的敌我态势犬牙交错。代表“猎鹰”队防区的那一小块绿色区域,像一枚楔子,深深嵌入代表吴登势力的红色区域边缘,侧面则是用蓝色虚线标示的、态度暧昧的缅甸政府军可能的活动范围。三股势力交汇点,正是他脚下这片土地,战略要冲,也是风暴眼。
“压力?”陆小龙回想起自己对女医生说过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不,这是饥饿。”
他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具体和迫切。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生存,为了守住这片来之不易的根据地,为了不让岩坎的期望落空,也为了……实现自己内心深处那个逐渐清晰的、超越复仇的蓝图。他伸手,指尖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猎鹰”队的位置。
“报告!”门外传来扎图粗犷的声音。
“进来。”
扎图和岩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身上也带着湿气。岩迈神色沉稳,眼中有关切;扎图则有些愤愤不平,显然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
“队长,”岩迈率先开口,声音平稳,“教官他……走了?”
“嗯。”陆小龙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地图上逡巡,“司令部命令,由我正式接任‘猎鹰’突击队队长兼前沿防区指挥官。任命书应该很快会到。”
扎图忍不住嚷道:“队长!我听说司令部那边有些人说怪话!说什么教官一走,咱们‘猎鹰’就怕要……哼!”他后半句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有人质疑陆小龙能否独立挑起大梁。
岩迈瞪了扎图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对陆小龙说:“队长,弟兄们都服你。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陆小龙终于抬起头,看向两位生死与共的战友、如今他最核心的左膀右臂。他们的支持至关重要,但他知道,仅仅依靠几个骨干是不够的。
“怪话?”陆小龙冷笑一声,“让他们说去。岩坎教官教了我们本事,不是让我们离了他就变成废物的。”
他走到窗前,指着外面雨中的营地:“看看这里,这些工事,这些弟兄,是我们一手一脚打出来的!现在,有人觉得我们没了主心骨?那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从今天起,‘猎鹰’不仅不会软,爪子还要更利!牙还要更尖!”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岩迈和扎图:“岩迈,你负责整顿内务和日常训练,纪律要比教官在时更严!尤其是新补充进来的那批兵,我要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变成真正的‘猎鹰’,而不是披着鹰羽的雏鸟!”
“明白!”岩迈挺直腰板,眼中闪过厉色。他明白,这是稳定军心、确立权威的关键时刻。
“扎图,”陆小龙看向爆破专家,“你的爆破组,给我玩点新花样。不仅要会炸,还要会‘阴’。我要这方圆五公里内,每一处可能渗透的路径,都布满让敌人有来无回的‘惊喜’!材料不够,我去找后勤部那帮老爷要;要不来,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扎图闻言,脸上愤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狠辣:“队长放心!保证让吴登的狗腿子们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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