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沉入水底,如同野心沉入心底。
当陆小龙亲手将那份不属于任何人的财富藏于自然深处时,
他藏起的不仅是黄金,更是与过去那个纯粹军人的决裂。
每一根金条落入水中,都在他灵魂深处激起一圈危险的涟漪——
那是权力觉醒的波纹,是枭雄诞生的前奏。
行动结束后的第三天,“猎鹰”营地依旧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表面上看,一切如常:伤员在接受治疗,武器在维护,队员们进行着常规训练,但一种无声的共识在核心成员间流转——那晚发生的事情,是一个绝不能触碰的秘密。岩迈、扎图和其他几名参与搬运的队员,眼神在与陆小龙交汇时,会流露出一丝不同于往日的复杂情绪,那是共同背负了一个沉重秘密后的默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陆小龙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他主持了战利品的分配会议,将缴获的武器弹药公平地分给各小队,并详细记录了上缴司令部的部分。对于那三箱“不存在”的黄金,他只字未提,仿佛它们真的从未出现在那血腥的夜晚。他的冷静和如常的指挥,勉强维持着队伍表面上的稳定,但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已经彻底改变了。
夜深人昔,营地除了哨兵规律的身影和远处丛林传来的不知名虫鸣,万籁俱寂。陆小龙的指挥部兼宿舍里,油灯如豆。他面前摊开着军事地图和训练计划,但目光却久久没有聚焦。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敲击,发出轻微的“笃笃”声,节奏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三箱黄金,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意识里。藏在临时挖掘的土坑里绝非长久之计。雨季即将来临,潮湿的土壤会腐蚀箱体;营地人员繁杂,即便岩迈他们守口如瓶,也难保不会在无意中泄露痕迹;更重要的是,这批黄金必须绝对安全地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成为真正独立的资本,而不是某个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隐患。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只有他知道,安全、隐蔽、并能长期保存这些“种子”的地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地图上营地西北方向的一片区域。那里标记着密集的等高线和代表陡崖的锯齿符号,一条名为“黑水溪”的河流蜿蜒穿过一片被称为“迷雾谷”的险峻地带。根据当地山民古老的传说和“猎鹰”前期侦察的零星报告,那里地形极其复杂,遍布溶洞、暗河和原始丛林,深处甚至有毒瘴弥漫,连最老练的猎手都很少深入。对大多数人而言,那是死亡禁地。
但对陆小龙来说,这恰恰可能是最完美的藏宝地。
风险巨大。独自深入未知区域,可能遭遇毒虫猛兽、迷失方向、或是坠入险境。但比起黄金暴露所带来的灭顶之灾,这些风险值得一冒。而且,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必须亲自完成这件事,如同一个仪式,标志着他对这笔财富、以及对未来道路的完全掌控。
决心已定。他深吸一口气,吹熄油灯,和衣躺下,强迫自己入睡,为明天的冒险积蓄体力。
次日黎明前,天色未明,丛林还笼罩在浓重的墨蓝之中。陆小龙悄然起身,他已换上了一套半旧的作战服,脚蹬高帮丛林靴,背上一个不起眼的帆布背包,里面装着绳索、砍刀、火种、少量盐巴和干粮,以及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岩坎赠送的定制手枪。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睡在隔壁的岩迈。如同一个幽灵,他悄无声息地溜出营地,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沿着一条早已在心中规划好的隐秘路线,快速向西北方向行进。起初的路段还算熟悉,是“猎鹰”日常巡逻的范围。但随着天色渐亮,他逐渐偏离了常走的路径,一头扎进了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
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巨大的板状根和垂下的藤蔓交织成一道道天然的障碍。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浓郁气息。他必须不断用砍刀劈开前路的荆棘,才能艰难前行。耳边是各种奇异的鸟鸣和昆虫的嗡嗡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大型动物低沉的吼叫。他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头顶的树冠和脚下的落叶层。
中午时分,他抵达了黑水溪的岸边。河水如其名,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色,流速湍急,撞击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对岸就是地图上标记的“迷雾谷”入口,即使是在白天,谷内也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白色雾气,显得神秘而阴森。
他没有贸然渡河,而是沿着河岸向上游跋涉,寻找传说中那条可以通往谷内的小路。这个过程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体力。热带午后的阳光炙烤着丛林,湿度极大,让他汗流浃背,呼吸都带着一股灼热感。汗水浸湿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就在他几乎要怀疑那条小路是否真的存在时,在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岩壁下,他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缺口。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出现在眼前,裂缝深处漆黑一片,隐隐有凉风透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