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色未明,浓重的雾气像湿冷的裹尸布,笼罩着“猎鹰”突击队位于SNLA控制区边缘的新营地。这里原本是一个废弃的林场,几间简陋的竹木棚屋环绕着一片被强行清理出来的泥地操场,远处便是连绵不绝、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原始雨林。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哨声猛地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如同钢针扎进每一个还在睡梦中的人的耳膜。
陆小龙站在操场中央一个简陋的木制平台上,身影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两簇在寒夜中燃烧的冰焰。他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旧SNLA作战服,没有军衔标识,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杀气,比任何肩章都更能彰显他的权威。他左手手腕上,戴着岩坎赠送的那块老旧但走时精准的军用手表,右手则握着一个铁皮哨子。
棚屋里瞬间炸开了锅,杂乱脚步声、压抑的惊呼声、武器碰撞声混作一团。几十秒后,第一批人影跌跌撞撞地冲入操场,在泥地里勉强站成还算整齐的队列。这些都是陆小龙亲自挑选的“猎鹰”首批队员,有原侦察小队的骨干,也有少数从军校幸存者中挑选的尖子,比如憨厚的掸族壮汉岩迈,以及那个对炸药有着近乎癫狂热情的佤族青年扎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刚从睡梦中被强行拽起的迷茫,以及一丝对未知训练的紧张。
陆小龙面无表情,冷冽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队列。有人衣冠不整,有人还在揉着惺忪睡眼。
“三十秒!集合用了三十秒!”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个人的皮肤,“在敌人的炮火覆盖下,三十秒够你们死上三次!全体都有,操场,二十圈!最后三名,今天没有早饭!”
队伍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吸气声。这操场一圈下来少说四百米,二十圈就是八公里,而且还是在这种冰冷泥泞的清晨!
“没听见吗?!”陆小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还是说,你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吴登的枪子儿了?!”
“吴登”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散了所有人残存的睡意。仇恨,是这里最有效的清醒剂。
“跑!”岩迈第一个低吼出声,庞大的身躯率先冲了出去。扎图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跟上。其他人再无犹豫,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泥泞的操场上奔跑起来。
陆小龙就站在平台边缘,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追踪着每一个人的身影。他没有催促,没有叫骂,但那冰冷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雾气随着奔跑的人流被搅动,汗水很快浸湿了单薄的作训服,与冰冷的露水混在一起,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沉重的呼吸声、脚步声、还有泥浆被溅起的噗嗤声,构成了训练场清晨的序曲。
八公里下来,队伍已经彻底跑散了形,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撑着膝盖在终点线附近剧烈喘息。有几个人跑到最后几乎是爬过来的。
陆小龙走下平台,踱步到队列前。“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心悸。
没人敢回答。
“这只是开胃小菜。”陆小龙走到一个看起来快要虚脱的年轻队员面前,他叫埃山,是岩迈的老乡,体能稍差。“告诉我,埃山,如果现在有一支吴登的巡逻队从林子那边摸过来,你还有力气举起你的枪吗?”
埃山张了张嘴,羞愧地低下了头。
“回答我!”陆小龙猛地喝道。
“报…报告队长!没有!”埃山几乎是哭喊出来。
“很好,还算诚实。”陆小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那你就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无力等死的滋味!因为如果你不想办法变强,这就是你将来落在吴登手里的下场!”
他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清晰地传遍操场:“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在骂我,骂我变态,骂我疯子。觉得这里的训练比军校还他妈不是人干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岩迈、扎图,扫过每一张或不服、或恐惧、或麻木的脸。
“我告诉你们,军校教你们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士兵,而这里…”他用手指重重戳着脚下的泥地,“是教你们怎么活下去!怎么在绝对劣势下,像毒蛇一样咬死敌人!你们不是来当少爷兵的,你们是我千挑万选出来,要磨成的一把尖刀!一把能捅进吴登心脏,让他把吃下去的血肉全都吐出来的复仇之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恨意和决心,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仇恨,是你们最好的燃料。但光有仇恨不够,你们需要的是能把这仇恨燃烧出来的本事!从今天起,忘掉你们在军校学的那套规矩!在这里,只有一条规矩:绝对服从!因为我下的每一个命令,都可能是在救你们的命,或者,是送你们去赚够本!”
“现在,休息五分钟。然后,进行第一项正式训练:信任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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