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医疗课的残酷和血腥味仿佛还粘在鼻腔里,挥之不去。学员们拖着疲惫不堪、更添几分心理阴影的身体刚喘息了不到半天,军校那永不停止的淬炼机器,又将他们拖入了一个截然不同、却同样甚至更加令人恐惧的领域——审讯与反审讯训练。
如果说战地医疗是直面**的破碎,那么这门课程,则是直指人心的脆弱。
训练场被设置在一个偏僻、半地下的混凝土掩体内,光线昏暗,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这里隔音极好,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一进入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和窒息感。
负责这门课的教官代号“判官”。人如其名,他面容瘦削冰冷,眼神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看人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一个需要拆解的机械。他说话声音平缓,音调几乎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能刺入人内心最深的恐惧。
“战场上,你们可能会被俘。”“判官”教官的开场白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最黑暗的核心,“被俘,不代表死亡。但如何面对被俘后的审讯,将决定你是毫无价值地痛苦死去,还是有可能保住性命,甚至……为后方传递回关键信息,或者至少,保住你作为军人的尊严和忠诚。”
他缓缓踱步,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紧张、或故作镇定、或隐含恐惧的年轻面孔。
“这门课,教你们两件事。第一,如何审讯。如何撬开敌人的嘴,榨取有价值的情报。第二,如何被审讯。如何抵抗逼供,保护秘密,甚至在极端情况下,传递出误导性的假情报。”
“记住,在这里,没有仁慈,没有底线。你们将要看到、听到、甚至亲身经历的,将是人性最黑暗面的展现。目的只有一个:让你们提前体验地狱,并学会在地狱里活下去,甚至反击。”
理论讲解同样冷酷高效。“判官”教官介绍了审讯的基本原理:摧毁受审者的心理防线。手段包括但不限于:长时间的感官剥夺(关黑屋、蒙眼塞耳)、睡眠剥夺、持续的精神压力(噪音、恐吓)、以及各种程度的“强化审讯手段”(他用了这个冰冷的术语)——从羞辱、强迫姿势、到水刑、电击、模拟处决等。
他也讲解了反审讯的核心原则:拖延时间、控制信息、保护核心秘密、维持求生意志。 包括如何应对具体刑罚的技巧(如应对水刑的呼吸控制小技巧、分散注意力以忍受疼痛的方法)、如何建立心理防线(回忆美好事物、专注于某个信念或仇恨)、以及如何识别审讯者的圈套和话术陷阱。
然后,毫无意外地,实操开始。而这次的实操,远比战地医疗更加令人胆寒。
学员们被随机分成“审讯组”和“受审组”,角色会轮换。
首先上场的是几名自愿(或被迫)的助教,演示几种“强化手段”。
水刑:一名助教被绑在倾斜的长凳上,头低脚高,脸上盖上湿布,然后冷水被持续浇淋在口鼻部位……那种模拟窒息和濒死感的痛苦挣扎,让观看的学员脸色发白,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电击:低电压的电极接在身体敏感部位,引发的剧烈抽搐和不受控制的惨叫。
狭窄禁闭:将人塞进一个仅能蜷缩、无法移动的铁笼,关闭盖子,在一片漆黑和绝对寂静中关上几个小时……
演示结束后,掩体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现在,开始分组训练。第一组,‘审讯组’准备。‘受审组’进入准备区。”“判官”教官的声音如同丧钟。
陆小龙第一轮被分到了“受审组”。他和另外几名学员被带进一排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门在身后关上,黑暗和绝对的寂静瞬间吞噬了一切。时间感开始变得模糊,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各种胡思乱想和恐惧开始不受控制地涌现。这是感官剥夺,摧毁意志的第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半小时,也可能有几个小时,门被打开。刺眼的灯光直射眼睛。陆小龙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助教粗暴地拖出来,带到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有一张铁椅,一盏亮度极高的台灯直射着椅子的位置,周围则隐藏在黑暗中。“判官”教官的身影坐在灯光后的阴影里,如同真正的判官。另外两名由学员扮演的“审讯官”已经就位,其中一人,赫然是梭温。梭温看到陆小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恶意。
陆小龙被用力按在铁椅上,手腕和脚踝被皮带紧紧固定。
“姓名?军衔?部队番号?”一个冰冷的声音(是另一位学员)开始发问。问题简单,但语气充满压迫感。
陆小龙按照反审讯的第一原则——拖延和伪装配合,给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公开的学员身份。
“撒谎!”梭温猛地一拍桌子,凑到灯光前,脸在强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我们知道你是谁!SNLA司令波岩的秘密武器,对吧?华人小子!说!你潜入SNLA的真正任务是什么?你的上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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