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丛林深处的SNLA军校训练场,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却已弥漫开一股钢铁与汗水混合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天色灰蒙,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仿佛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沉重。
所有学员,包括陆小龙,都以最标准的军姿站立在泥泞的操场上。他们刚刚结束清晨的二十公里全负重越野,每个人的作战服都已被汗水和露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或精悍或疲惫的躯体轮廓。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灼热的空气吸入时带着刺痛,但没有人敢大口喘息,只能强行压抑着,让胸膛的起伏不那么明显。
一名肤色黝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高级教官,代号“山魈”,正迈着沉重的军靴步伐,在队列前方来回踱步。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写满倦容的脸,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菜鸟们!”山魈的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像钝刀刮过生铁,“收起你们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从这一刻起,你们脚下站着的,不是训练场,是战场!你们呼吸的,不是空气,是硝烟!而你们接下来要经历的七天——”
他故意停顿,让那令人恐惧的沉默蔓延了足足十秒,才猛地咆哮出声:
“——就是‘地狱周’!这不是训练,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对你们孱弱**、对你们可笑意志、对你们所有软弱情感的全面战争!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压垮你们!淘汰你们!把那些不合格的渣滓、废物、软蛋,统统给我筛出去!只有最硬的骨头,最狠的狼崽子,才有资格留下来,成为SNLA真正的刀刃!”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学员们的心上。队伍里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随即又死寂下去。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悄无声息地浸透了许多人的脊背。
陆小龙站在队列中段,微微垂着眼睑,看似平静,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军装沾满了泥点,那是刚才越野时摔进泥沟留下的。额角的汗水滑入眼角,带来一阵涩痛,他却连眼睛都很少眨动。
逃亡时在原始丛林里经历的极端饥饿、疾病缠身、与野兽和追兵周旋的日日夜夜,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那些经历磨砺出的,不仅仅是生存的本能,更是一种对痛苦和极限的耐受力。眼前的“地狱周”固然可怕,但比起在丛林里孤立无援、随时可能无声无息死去的绝望,这里至少还有明确的规则(哪怕是残酷的规则),还有同伴(哪怕是竞争对手),还有目标——活下去,撑过去,变得更强。
“看来有人不服气?”山魈教官突然停在陆小龙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喷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草味,“你,华人小子!告诉我,你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害怕,还是不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陆小龙身上。同情、好奇、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
陆小龙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山魈的逼视,声音因刚才的剧烈运动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报告教官!没有不服气,只有准备好迎接挑战!”
“挑战?”山魈嗤笑一声,猛地伸手,粗鲁地戳在陆小龙刚才摔倒时可能擦伤的肩胛骨位置。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陆小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脚步钉在原地,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叫挑战?这只是开胃小菜!”山魈收回手,声音愈发冷酷,“我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现在,全体都有!目标:综合障碍场!时限:一小时!完不成的,早餐就不用想了!而且,我会亲自给你们加餐!行动!”
命令一下,如同炸雷。学员们瞬间如同脱缰的野狗,疯狂冲向那处被称为“血肉磨盘”的综合障碍场。
这里与其说是障碍场,不如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刑场。高达五米的垂直绳网、布满铁蒺藜的低桩铁丝网(需要全程匍匐通过)、深达三米的泥潭、摇晃不定需要飞跃的断桥、光滑无比的攀爬高墙……每一处障碍都散发着危险和折磨的气息。
陆小龙深吸一口气,混在人群中冲了过去。他没有争先,也没有落后,保持着一种稳定而高效的节奏。攀爬绳网时,他利用腰腹和手臂的力量快速上攀,脚下蹬踏精准,不像有些人那样胡乱用力,很快消耗掉体力。过铁丝网时,他身体贴地,动作流畅,尽量减少与铁蒺藜的接触,虽然作战服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但避免了严重的皮肉伤。
泥潭是最折磨人的地方。浑浊发臭的泥水没过胸口,底下是黏滑深厚的淤泥,每拔出一条腿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不断有人陷在里面,挣扎着,呛咳着,发出痛苦的呜咽。监督的教官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怒吼,甚至用长长的竹竿将试图冒头喘气的人按回泥水里。
陆小龙沉入泥潭的瞬间,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和泥腥味猛地唤醒了他最深层的恐惧——曾经差点溺死在雨季暴涨河流中的记忆。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恐慌几乎要攫住他。但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