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仙路 第392章 废墟核心

面对那如同世界伤疤般、不断在“存在”与“虚无”间闪烁的混沌空洞——“永恒漩涡”，林帆与瞳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里的法则已不仅仅是混乱，而是趋近于彻底的“无”，一种要将万物归零的恐怖意境。

“哥哥，这里的空间……是‘死’的。”瞳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她的空间天赋在此地几乎完全失效，仿佛鱼儿离开了水，一种源自本能的窒息感笼罩着她。

林帆神色凝重，先天之眼全力运转，金色的纹路在眸底深处灼灼生辉，试图解析那混沌光流背后的本质。他看到的不再是活跃的元素，而是法则线缆的断裂、崩坏，以及一种强行维系着、防止这片区域彻底塌陷的、冰冷而陌生的力量。

“紧守心神，跟在我身后。”林帆沉声道，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古老、苍茫、带着洪荒气息的威压缓缓弥漫开来，他的身躯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微微拔高，肌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流光转动，额角两侧，若有若无的龙角虚影浮现——伏羲神族真身，在此等绝境下，他不得不动用这最本源的力量以抗衡外界那无处不在的“归零”意志。

他没有完全显化庞大的真身，那在此地过于引人注目且消耗巨大，而是将真身的力量内敛，强化己身，如同披上了一层无形的神铠。

他撑开了太极领域。这一次，领域范围被压缩到极致，仅仅笼罩住他与瞳潼周身三丈。混沌色的光幕剧烈荡漾，边缘不断被那混沌空洞散发的“无”之意境侵蚀、消融，又不断被林帆以自身神力与对阴阳的理解强行修复、补充。维持这个小型领域，在此地消耗的心神与力量，远超之前任何一场战斗。

“走！”

林帆低喝一声，牵起瞳潼的手，一步踏入了那混沌光流笼罩的边缘区域。

刹那间，仿佛从现实步入了噩梦。四周不再是视觉意义上的景象，而是无数破碎的、扭曲的、毫无逻辑的法则碎片扑面而来。时间感彻底混乱，时而感觉度日如年，时而感觉弹指一瞬。空间感也完全丧失，上下左右颠倒错乱，若非太极领域勉强定住方寸，两人早已迷失方向。

更可怕的是那种“存在感”的剥离。林帆感觉到自身的神力、神魂，甚至构成肉身的粒子，都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稀释”、“抹除”。瞳潼更是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林帆的手，依靠着他伏羲真身散发出的、那源自生命本源最古老强大的生机，才勉强抵御住这种源自根源的侵蚀。

林帆以先天之眼为灯塔，艰难地辨识着那混沌核心处，那巨大金属构造体散发出的、微弱却相对稳定的能量波动。他如同在狂暴的法则风暴中逆流而上的舟子，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依靠着太极领域的包容与转化，将冲击而来的混乱法则之力尽可能卸开、引导，伏羲真身则提供着近乎无穷的耐力与对“存在”概念的锚定。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煎熬，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与时光，周围的压力骤然一轻！

他们冲出了那片最危险的混沌光流带，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

这里，仿佛是那个巨大混沌空洞内部的一个“气泡”，一个因为中心那巨大构造体的存在而勉强维持住的、法则相对稳定的安全区。

两人脚踏实地，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造物。

它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气泡”空间的中央，整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银灰色调，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复杂的几何纹路与从未见过的符号。其风格与塔尔拉世界任何已知的文明建筑都迥然不同，充满了纯粹的实用主义与超越时代的科技感。

这构造体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凹坑以及仿佛被某种巨力撕裂的断口。许多原本应该是能量管道或外部结构的部分，如今只剩下扭曲的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遇的惨烈破坏。一些断裂的“缆线”（或许是能量导管）如同枯萎的藤蔓，无力地垂落，延伸向四周的混沌，另一端则不知所踪。

整个构造体，散发出一种死寂、冰冷、以及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它就像一个被遗弃了亿万年的前哨站，沉默地漂浮在世界的终点。

“这就是……导致一切异常的根源？”瞳潼仰望着这巨大的金属造物，紫眸中充满了震撼。即便残破不堪，其庞大的体积与精密的结构，依旧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林帆目光锐利，先天之眼扫过构造体表面。他能“看”到，在那些破损的外壳之下，偶尔还有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能量流在特定的线路中流淌，维持着最基础的功能，比如……生成这个脆弱的“安全区气泡”。大部分区域的能量反应则彻底沉寂。

“大部分功能已停摆，能源近乎枯竭。”林帆判断道，“但其内部，可能还残存着自动防御机制和混乱的守卫。小心。”

他维持着伏羲真身的状态和缩小的太极领域，与瞳潼一同，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巨大的金属构造体。

他们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暴力撕开的裂口，作为入口。裂口边缘的金属扭曲翻卷，闪烁着不祥的电火花。

踏入构造体内部，仿佛进入了一个冰冷的金属迷宫。通道宽阔而高大，足以让巨人通行，但四周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凝固的未知液体以及激光扫射留下的深槽。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氧化、臭氧以及某种有机质**混合的怪异气味。

光线昏暗，只有一些镶嵌在墙壁上的、损坏严重的灯带，偶尔闪烁一下，提供着极其有限的照明。更多的地方，则笼罩在深沉的阴影里。

“这里的空间结构好奇怪……被强行稳定了，但很不自然。”瞳潼低声道，她的空间感知在进入这里后恢复了一些，但感受到的是一种僵硬的、被外力禁锢的空间感。

突然，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一阵机械摩擦的“咔哒”声。

林帆眼神一凝，拉住瞳潼，示意隐蔽。

只见四个通体由暗银色金属构成、形似蜘蛛、约莫一人多高的机械守卫，迈着僵硬而规律的步伐，从拐角后转出。它们的复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头部装载着多管能量发射器，正在沿着固定路线巡逻。

这些机械守卫看起来也饱经风霜，身上布满划痕，甚至有一只缺了一条腿，行动显得有些蹒跚。但它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依旧不容小觑，至少相当于此界高阶职业者的水平。

“自动化守卫……能量核心尚存，但控制逻辑似乎受损，行动模式僵化。”林帆通过先天之眼迅速分析。

当守卫巡逻到他们藏身之处附近时，其中一只的复眼红光突然闪烁加剧，猛地转向他们的方向！

“入侵……警报……清除……” 断断续续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四只机械蜘蛛守卫同时抬起前肢，多管能量发射器瞬间充能，射出数道灼热的赤红色能量光束！

“躲开！”

林帆低喝，并未硬接。他拉着瞳潼，身形如鬼魅般横移，太极领域微微扭曲，将几道擦身而过的能量光束偏转开来，打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他看准时机，在守卫一轮攻击结束、正在重新充能的瞬间，并指如剑！指尖并未附带多少灵力，而是凝聚了伏羲真身赋予的、纯粹而强大的肉身力量与一丝破灭意韵，身形如电射出！

“嗤！嗤！嗤！嗤！”

四道轻微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林帆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在四只机械守卫之间穿梭而过，他的指尖精准地点在了每一只守卫能量核心与主体结构的连接薄弱处！

伏羲神族真身的力量何其恐怖，即便只是指尖蕴含的力道，也足以洞穿金石！更蕴含着一丝瓦解结构的震荡之力。

四只机械守卫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红光急促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它们体表闪过一阵紊乱的电弧，然后“咔嚓”几声，关节处冒出黑烟，瘫倒在地，变成了四堆真正的废铁。

“这些守卫的防御不弱，但行动模式和能量运转有固定的规律和节点，找到弱点，便可一击破之。”林帆甩了甩手指，平静地说道。对付这种死物，技巧远比蛮力更重要。

两人继续深入。凭借着林帆的先天之眼能洞察能量流动与结构弱点，以及瞳潼对空间异常的敏锐感知（用于规避一些隐藏的空间陷阱或能量场），他们避开了大部分还在运转的防御炮塔、能量网和空间扭曲陷阱，实在避不开的，便由林帆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有被摧毁的更大型号的守卫残骸，也有一些……非人形的、似乎是生物组织与机械结合的怪异残肢，早已彻底枯败。这一切都表明，这座构造体在废弃前，曾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内部冲突或入侵。

他们穿过一条条冰冷的通道，经过一个个空旷如同厂房或实验室的巨大空间（里面只剩下一些无法辨认用途的破损基座和仪器），最终，来到了一个相对较小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中央，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平台，平台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星图。只是这星图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只有零星几点微光在闪烁，而且整体不断抖动，仿佛信号不良。

星图下方，连接着数个控制台似的结构，但大多屏幕碎裂，按键脱落。

而在大厅的一角，堆积着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一些造型奇特的容器，由某种透明的晶体构成，大部分已经破碎，里面空无一物。但其中一个相对完好的容器中，隐约可见一具蜷缩着的、干瘪的、皮肤呈灰蓝色、头颅巨大、四肢纤细的非人形骸骨！

“这是……这个世界之外的生灵？”瞳潼惊讶地看着那具骸骨。

林帆走近，先天之眼仔细扫描。这骸骨早已失去所有生命气息，但其骨骼结构与此界任何已知种族都截然不同，蕴含着一种微弱但迥异的能量残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厅中央那残破的星图和控制台上。

他走到主控制台前，尽管台面破损严重，但他能感觉到，仍有极其微弱的能量通过某些隐藏线路与这构造体的核心相连。

林帆伸出手掌，轻轻按在控制台那布满裂纹的、疑似接触感应的区域。

他并没有输入什么指令，而是缓缓调动起一丝太极神魂之力，并非强行侵入，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尝试着与这残存的控制系统建立最基础的“连接”，去“感受”其内部残留的、断断续续的信息流。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杂乱无章的图像、声音、数据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林帆的脑海！

他“看”到了星辰运转，看到了巨大的、风格与此构造体类似的舰队在黑暗真空中航行……看到了一个充满生机、法则健全的塔尔拉世界（与如今截然不同）……看到了巨大的能量光束从天外而来，轰击在世界屏障上……看到了无数如同蝗虫般的、扭曲的、混合了生物与机械特征的怪物涌入世界……看到了惨烈的战争，天地崩坏，法则被强行扭曲、改造……看到了这座前哨站如何在最后关头启动某种自毁程序，与部分入侵者同归于尽，但也导致了周围海域法则的永久性崩坏……

最后，是一段极其模糊、不断重复的、充满绝望与警示意味的断码信息，用的是一种林帆从未听过，但其精神意念却能理解的古老语言：

“……警告……‘噬界’……入侵……法则……污染……源头……坐标……遗失……观测站……‘灯塔’……损毁……逃生协议……启动……失败……保留……火种……”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林帆猛地收回手，脸色微微发白，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冲击。

“噬界……入侵……法则污染……”他喃喃自语，结合之前影月主人的研究与眼前的景象，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这个世界，塔尔拉，在遥远的过去，曾是一个法则健全的正常世界。但它遭到了某个名为“噬界”的、可能是跨维度存在的势力入侵。入侵者不仅发动战争，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在系统地“污染”和“改造”这个世界的底层法则，将其变成适合它们生存或达成某种目的的“实验场”！

这座前哨站，或许是原本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许是从外界而来的某个高等文明建立的“观测站”，名为“灯塔”。它在抵抗入侵的最后时刻，采取了极端措施，虽然重创了敌人，但也导致自身严重损毁，并加剧了周围世界的法则崩坏。那些“低语”，很可能就是“噬界”入侵留下的背景辐射，或是两个法则系统冲突的残余。

至于“归途”……

林帆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残破的星图。星图上那零星闪烁的光点中，有一个的波动，给他一种隐隐的、微弱的熟悉感——那是与天罡大世界所在宇宙维度有些类似的法则韵律！虽然极其遥远，信号微弱到几乎忽略不计，但这无疑是一个坐标！

同时，他也感知到，这座“灯塔”观测站最核心的能源，似乎并未完全耗尽，而是以一种极低的功耗模式维持着，或许就是在维持着这个坐标信号的发送，或者……等待着什么。

“我们找到了。”林帆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坚定，“虽然只是一丝微弱的坐标，但这确实是通往其他世界，可能包括归途的线索。”

他看向瞳潼：“这个‘灯塔’的跨维度传送功能显然已经彻底损坏。但我们有了坐标，就有了方向。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方法，修复或者建立一个能够进行超远距离维度穿梭的装置。这很难，但并非不可能。”

瞳潼用力点头，紫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嗯！只要有方向，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两人在这核心大厅中仔细搜寻，找到了一些尚未完全损坏的、记录着基础能量理论和空间技术的金属板（虽然大部分无法理解），以及少量可能用于修复的能量晶石残渣。

收集完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和物资后，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这艘承载着世界伤痛与秘密的废弃“灯塔”，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离开的过程同样充满危险，但有了来时的经验，他们应对得更加从容。

当两人再次冲破那混沌光流，回到相对“正常”的崩坏海域时，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身后的“永恒漩涡”依旧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

但林帆与瞳潼的心中，却已点燃了一盏微弱的、却指向远方的灯。

世界的真相残酷而沉重，但归途的坐标已然在手。

前路依旧漫漫，但希望，已不再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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