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染着脚下的土地。郑克洪立在尸骸遍地的战场中央,玄色长袍上溅落的血珠顺着衣褶滚落,在干燥的地面砸出点点深色印记。周围三百人正沉默地清理战场,断裂的兵刃与残破的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而不远处的弘恺还在灵力禁锢中抽搐,这诡异的宁静让郑克洪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像一团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堵在胸口。
弘恺的哭声早已嘶哑,泪水混着泥土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沟壑,方才的嚣张荡然无存。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蜷缩在灵力光罩中,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饶了我…… 求求你……” 他像是没听见郑克洪的问话,只顾着重复这两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郑克洪指尖微动,几缕银亮的灵力丝线如灵蛇般窜出。他已没有耐心耗下去,那股莫名的危机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有冰冷的毒蛇在舔舐后颈。灵力丝线钻入弘恺天灵盖的瞬间,少年猛地瞪大双眼,瞳孔骤然收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意识被一股无形力量拖拽。郑克洪顺手布下三重灵力禁锢,淡蓝色的光纹在弘恺周身流转,将他牢牢锁在原地,这才释放神识,如细密的渔网般罩住少年。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尤其是在这看似掌控全局的时刻。
“弘恺,是谁下令不顾你生死发起进攻?” 郑克洪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催眠的少年突然挺直脊背,嘴角勾起与年龄不符的冷笑,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完全是成年人的口吻:“你还没资格知道。等郑家有那个资格了,自然会让你们见识。” 话音未落,弘恺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彻底陷入昏迷。
郑克洪眉头紧锁,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敲击。这句话像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 对方不仅知晓郑家,还对自己的实力了如指掌。他转头看向被灵力束缚的三个和尚,发现他们脸上除了恐惧,竟还浮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担忧,像是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们刚才听到了?” 郑克洪的目光如刀,刮过三人的脸。玄戒被这眼神扫过,突然浑身一颤,喉结滚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在巨大的恐惧中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剩下两个玄字辈和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说出去,便是神魂被追,受九幽业火炼化,永世不得超生;不说,至少能保留罗汉尊者的颜面。两人突然释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解脱,随即同时抬手按向自己的心口,“噗” 的两声闷响,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地垂了下去。
郑克洪瞳孔骤缩。连自断心脉都比吐露秘密更划算?这背后的势力究竟恐怖到何种地步?他正想探查玄戒的状况,远处突然传来破风声,三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百丈之外,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竟都无限接近金丹期,郑克洪没有犹豫先将弘恺和玄戒收入自己的乾坤袋。
“族爷爷,你们带族人去风陵渡口,我随后就到!”然后郑克洪头也不回地喝道。郑应德与郑瑞海对视一眼,虽心有担忧,却深知此刻不能添乱,当即挥手下令:“全体都有,向西急行军!” 三百族人立刻收拢队形,马蹄声急促地远去,扬起漫天烟尘。
郑克洪缓缓转身,掌心已凝聚起淡金色灵力。来者三人皆着灰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与上次康熙身边那三个傀儡如出一辙。“三位是何人?” 他沉声问道,指尖灵力暗自流转。
中间那人往前半步,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郑公子,主人说你需要沉淀,我等特来‘相助’。”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动了!
左侧灰袍人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十根锋利的土刺破土而出,带着呼啸的劲风刺向郑克洪下盘。右侧那人张口喷出一团烈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热浪灼得空气都在扭曲。中间者则祭出一柄漆黑短刃,刃身缭绕着丝丝黑气,竟能吞噬周围的光线,悄无声息地斩向郑克洪脖颈。
郑克洪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同时祭出灵力盾牌。“铛” 的一声巨响,土刺撞在盾面,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未等他稳住身形,那团烈焰已如附骨之疽追来,盾面瞬间腾起熊熊火光。他猛地旋身,借着旋转之力将火焰引向侧面,却见那漆黑短刃突然折转,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他心口!
“好快!” 郑克洪心头一凛,仓促间侧身闪躲,短刃擦着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这才惊觉,三人虽气息接近金丹,配合却天衣无缝,土刺封路、烈焰牵制、短刃主攻,竟瞬间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血玉中的那把剑上,剑柄顿时浮现出繁复的符文,将追来的烈焰弹开。趁着这刹那间隙,郑克洪双手结出炼药诀中的防御印诀,淡绿色的生命灵力在周身织成防护罩。可下一秒,三人竟同时变换招式 —— 土刺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碎石;烈焰骤然收缩,凝成一支火箭;短刃则分裂出数道残影,虚实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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