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监控画面,那人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没立刻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门禁记录。深夜两点十七分,B区维修通道刷卡进入,身份登记为“张伟,设备科临时工”。信息齐全,权限合规。
但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
苏雪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他没走主楼登记簿。”她说,“而且今晚的值班表里没有这个人。”
陈默点头,把日志导出到加密盘,顺手塞进抽屉锁好。“先不动声色。系统后台加个追踪脚本,看他接下来访问哪些文件夹。”
“你觉得他是冲着数据来的?”她问。
“不是冲着数据,是冲着节奏。”陈默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上次那个‘李志明’失败后,他们不会再冒险偷东西。他们会等我们慌。”
苏雪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原本排得密密麻麻的实验计划上划了一条横线。“那就别让他们等。”她写下新的时间节点,“原定三周完成的稳定性测试,压缩到十天。白天跑标准流程,晚上开双机模拟,中间穿插交叉验证。”
陈默抬眼看着她。
她没回头,笔尖稳稳地继续写着:“你担心我插手技术?我不是要改你的方案,我是帮你抢时间。他们想让我们赶工出错,我们就真赶工——但不出错。”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
陈默站起身,走到她旁边,看着那行新写下的日期安排。他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又戴上。“你什么时候开始懂这些排程逻辑的?”
“五年了。”她转头看他一眼,“看你熬夜、看你会诊、看你在凌晨三点重算一组参数。我不可能还只会递水和记笔记。”
他笑了下,声音很轻:“确实不止。”
他打开主控台,输入一串权限指令,将项目调度模块的编辑权限临时转移到她的账户名下。“那你来排。哪天超负荷了,提前说。”
“你也一样。”她回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两个备用机房的占用状态,“第一轮测试今晚就能启动,我刚查过,东侧实验室空着,设备待机。”
陈默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分。
“行。”他说,“我去接电源线路,你负责初始化程序加载。”
两人分头行动。苏雪坐在控制台前,快速核对着模拟环境的设置参数。她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落在关键节点上,没有多余操作,也没有迟疑。陈默从工具柜取了电缆和稳压器,蹲在地上重新布线。他的手有些发僵,连续工作让指尖微微发麻,但他没停。
二十分钟后,第一组模拟环境成功启动。屏幕上跳出绿色提示框:【运行稳定,温度与压力值正常】。
苏雪松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第一关过了。”
“这才刚开始。”陈默喝了口凉茶,喉咙干涩,“后面还有七轮高压循环测试,材料要是扛不住,之前所有数据都作废。”
“所以不能只靠你一个人盯全程。”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现在起,我参与每日进度决策。你不需要事事扛着,我可以判断优先级,可以叫停风险项,也可以对外协调资源。”
陈默看着她。
她没避开视线,语气平缓却坚定:“我不是在请求同意,是在通知你。这个项目不能再被拖慢。而我能帮你走得更快。”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怕我乱来?”
“怕你哪天觉得累了,突然放手。”他说,“你一直在我身后,好像永远不会累。可人总会撑不住。”
“所以我才要往前站。”她声音没高,也没低,“你不该一个人背所有事。既然我们一起走到这儿了,那就一起往前走。”
陈默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像是确认某种真实感。
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监控数据流。时间一点点推移,窗外依旧漆黑,校园里几乎没有动静。仪器规律地发出轻微响声,像呼吸一般平稳。
凌晨两点五十一分,最后一组初始参数上传完毕。系统进入自动监测模式,预计六小时后生成第一份完整报告。
苏雪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帘的一角。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路灯映在玻璃上的模糊光晕。她背对着陈默,肩膀放松了些。
“陈默。”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嗯。”
“等这一次成功了……我们结婚吧。”
写字的手顿住了。
他缓缓抬头,镜片上映着屏幕冷光。几秒后,他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她身后,站得很近,却没有立刻回应。
“你说真的?”他问。
“不是冲动。”她依旧望着窗外,“我知道你不想被绑住,也知道你心里装的事太多。但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等你回头的人了。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以妻子的身份,而不是什么助手、见证者或者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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