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牙齿咬碎的瞬间,陈默的手已经滑到了控制台侧面那个不起眼的旋钮上。他轻轻一拧,整间实验室的嗡鸣声忽然变了调,像是有人在耳边吹了段极低的哨音。那名间谍猛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嘴角只渗出一点带着苦味的唾液,在灯光下泛着浑浊的光。
“我说过别乱动。”陈默转过身,语气像在提醒打翻水杯的学生,“你们这毒囊设计太老了,得靠吞咽才能起效。现在嘴里这堆粉末,顶多让舌头麻上五分钟。”
他走到工具柜前,抽出一块干净棉布,顺手递过去。“擦擦吧,不然待会说话含糊,我还得听第二遍。”
三人没人接。刚才还绷直脊背的那个,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陈默也不恼,把布放在地上,退后两步,拍了拍手。“行,那就继续演硬汉。不过得告诉你们个事——王振国,你们那位‘老师父’,三天前就被国际刑警押走了。引渡文件签完那天,他还问了一句:‘陈默是不是回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三人瞳孔同时缩了一下。
“我没告诉他答案。但我觉得,你们应该想知道真相。”
墙角的立柜被他拉开,里面是台银灰色的小型设备,表面有几道手工打磨的划痕,接口处缠着铜丝。他把它搬出来,接上主控线路,按下启动键。
空气忽然颤了一下。
一道蓝白色光影从地面升起,先是一团模糊的轮廓,接着迅速凝成一个人形——王振国穿着灰蓝色囚服,坐在审讯室里,脸色灰败,正用俄语低声说着什么。画面右下角显示时间戳:四十分钟前。
“任务终止。”投影里的王振国说,“所有潜伏人员销毁资料,停止行动。”
三个人全都僵住了。
陈默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光影旁边,像在介绍一位迟到的客人。“这段录像是公安部刚传来的。要是不信,我可以放慢速再播一遍,顺便给你们翻译翻译他后面那句‘愿主宽恕我们犯下的错’。”
没人说话。
其中一个原本低头的间谍突然抬头:“假的!这种全息技术还没问世!你不可能有原型机!”
“你说得对。”陈默点点头,“按常理确实没有。可我要是告诉你,这机器是我去年冬天在废品站捡的电路板拼出来的呢?”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是苏雪帮我藏了半年的生日礼物,她说等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拿出来逗我笑。”
“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手指一划,投影骤然切换。
不再是录影。
实时信号接入了公安部指挥中心的大屏直播。画面飞快跳转:莫斯科郊外一栋别墅被特警破门而入,一名穿睡衣的男人举着手走出;柏林某地下电台的发射器正在被拆除,墙上贴着未撕掉的呼号标签;港城码头一艘货轮被拦下,海关人员从夹层中拖出一箱加密通讯设备。
每一帧,三人都认得。
“这是……内部频道?”一人喃喃出声。
“没错。”陈默轻声道,“你们组织的应急联络网,今早六点整,全线瘫痪。现在屏幕上这些红点,每一个都代表一个据点被拔除。猜猜看,下一个熄灭的是哪儿?”
他没等回答,又切回王振国的画面。这次是另一段录像,他在牢房里对着镜头冷笑:“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失败。但记住,种子还在,只要有人记得代码‘七河九脉’,就能重启计划。”
“七河九脉?”陈默歪了歪头,“听着像地理课作业。但我查了一下,你们过去五年用这个代号联系的十七个人,现在十六个进了监狱,剩下一个昨天淹死在浴缸里。”
他故意把“浴缸”两个字念得特别清晰。
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想怎么样?杀我们?抓我们?还是想让我们背叛组织?”
“我不想怎么样。”陈默耸耸肩,“只是想搞清楚,你们现在为谁工作?王振国已经被移交了,张教授死了,赵天虎在服刑,何婉宁改行做进出口贸易,连你们藏在大学档案室的胶卷都被我拿来包饺子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胶片,晃了晃。“你们昨天晚上想炸的服务器,里面根本没有核心技术。真正的数据库在城南变电站下面,钥匙在我枕头底下。这一趟,等于半夜爬楼去偷了个空保险箱。”
三人脸色彻底变了。
那个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不是个大学老师吗?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陈默关掉投影,实验室重新陷入仪器指示灯的微光中,“重要的是,你们接下来会怎么选。是继续当死棋,还是变成活口供?”
他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录音模块,点了点麦克风。“公安部说了,第一个提供有效线索的,可以争取减刑。第二个,也算立功。第三个嘛……”他笑了笑,“第三个我请他吃食堂新上的红烧肉,虽然有点肥,但比毒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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