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朔 第53章 蔷薇刑场开花了

虚空中的门发出老式放映机卡带的嘶哑声响，缓缓开启的缝隙里渗出带着血腥味的雾气。沈枫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骨鞭粉碎后的幽蓝数据流像垂死的萤火，在他皮肤下挣扎着想要重组，却每次都在即将成形时溃散成细碎的光点。

\"系统总爱玩这种把戏。\"江秋的银丝在虚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那些从圣痕上剥落的蔷薇花瓣悬浮在网格之间，每一片都在缓慢腐烂。\"先给你看够希望的曙光，再让你亲手掐灭它。\"他的指尖轻轻一挑，银丝缠上沈枫渗血的手腕，在皮肤上勒出细密的血珠，\"这叫'绝望的养成游戏'，通关率0.0001%，比中彩票还难。\"

白羽沫的军刀突然发出高频震颤，刀面反射出门缝中渗出的一缕猩红，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温馨提示，\"他冷冰冰地念出系统公告般的语调，手指因300%的痛觉感知而微微发抖，\"在无限流里，越是美好的事物越会要人命。\"刀尖精准刺向那根探出的蔷薇藤蔓，刀刃与藤蔓接触的瞬间迸发出一串数据火花，\"比如带着晨露的玫瑰，比如说着爱你的Npc，比如——\"

藤蔓骤然爆裂成无数血丝，在空中凝结成新的全息警告，猩红的文字像血一样流淌下来：

【检测到暴力倾向】

【惩罚程序启动：痛觉感知x300%】

【持续时间：至副本终结】

【附加效果：伤口无法愈合】

白羽沫闷哼一声，军刀当啷落地。沈枫一把拽住他后领往后拖了半步，荆棘擦着鼻尖刺入地面，溅起的数据火花在虚空中烧出焦黑的痕迹。\"经典套路，\"沈枫冷笑，看着那些荆棘像活物般扭动着追来，\"先让你疼，再让你怕，最后让你跪着说'感谢系统恩赐'。\"他的骨鞭虽然粉碎，但那些符文却自动脱离鞭身，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蓝色的短刃。

江秋的丝线突然全部绷成琴弦，在虚空中发出危险的嗡鸣：\"安静。\"他锁骨下残余的圣痕泛起微波，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听——\"

虚空深处传来粘稠的滴答声，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又像是刑场上的秒表在倒计时。每一声响，门缝就撕裂一寸，露出后面旋转的数据风暴。那些0和1的洪流中，偶尔闪过赛琳娜的残影——金发被热浪掀起，嘴唇开合说着什么，但所有的声音都被系统静默了。

\"记忆碎片。\"白羽沫咬牙忍着剧痛单膝跪地，军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系统最爱的拼图游戏——把猎物最痛的回忆挖出来当诱饵，美其名曰'情感教学'。\"他的指尖划过刀刃，鲜血滴落在地面却立刻被吸收，仿佛这片虚空在渴望着什么。

沈枫突然伸手抓向一道掠过的数据流，指尖穿透画面的瞬间，整个虚空突然卡顿，像是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屏。赛琳娜的声音从数据裂缝中渗出来，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收音机：

【在无限流里...爱是最高危的病毒...】

【它会腐蚀...所有既定程序...】

【所以我把它藏在...你的烙印深处...】

【记住，安梅...】

【当蔷薇开满刑场之日...】

【就是系统...开始崩坏之时...】

画面突然扭曲成漩涡，三人被抛入新的记忆碎片。这次是实验室的监控视角：赛琳娜正在往主机接口插入一枚芯片，屏幕上【救赎程序加载87%】的进度条泛着不祥的红光。她身后的防爆门突然亮起刺目红灯，警报声被静音，只能看到闪烁的警示灯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老套的牺牲剧情。\"江秋评价道，银丝却不受控地缠紧自己渗血的圣痕，那些丝线深深勒入皮肉，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在无限流里，自我感动式的救赎只会增加一个可收集的'悲情图鉴'，换不来真正的通关。\"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压抑的颤抖。

沈枫盯着赛琳娜最后输入的那串代码——那分明是骨鞭符文的镜像变体，每一个符号都与他武器上的纹路相对应。\"原来如此，\"他嗤笑一声，掌心蓝色短刃上的符文突然亮得刺眼，\"我们才是被通关的那个'副本'，真是年度最佳讽刺。\"

记忆再次跳转，这次是安梅这一世的阁楼。小安梅蜷缩在漏雨的墙角，额头的烙印泛着幽蓝微光，那些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赛琳娜的虚影跪坐在她面前，透明的手指徒劳地穿过女孩颤抖的肩膀，每一次尝试都让她的身影更加透明。

\"系统冷知识，\"白羽沫突然说，军刀撑地试图站起来，刀刃因过度用力而弯曲，\"Npc的眼泪比玩家的血更珍贵。\"他刀尖指向地板上突然疯长的蔷薇藤，那些藤蔓上带着细密的倒刺，\"那是用赛琳娜的数据核培育的，每一根刺都是她未说完的遗言。\"

藤蔓突然缠住安梅的手腕，在她皮肤上刻下一行小字：

【当三为一体时】

江秋的圣痕突然灼烧出焦糊味，那些蔷薇花纹像是被点燃般卷曲发黑：\"这句话刻在实验室的培养舱上。\"他的银丝疯狂舞动成防御阵型，在虚空中织出一张巨大的网，\"三是指——\"

虚空突然崩塌，记忆碎片如玻璃般迸溅。那扇门完全洞开，暴露出后面吞噬一切的数据风暴。风暴眼中悬浮着玛丽安权杖的红宝石碎片，此刻正播放着最终影像：

赛琳娜站在爆炸的实验室中央，她的金发在冲击波中燃烧，嘴唇开合着说出一句话。没有声音，但三人都读懂了那个口型：

【所有轮回都是同一条衔尾蛇】

猩红的系统提示在虚空中炸开，每一个字母都像是一道伤口：

【欢迎莅临《永恒花园》】

【通关条件：找出真正的蔷薇】

【特别提示：本场禁用所有武器】

【附加规则：痛觉感知锁定300%】

【祝各位玩家死得其所】

江秋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在虚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看，系统破防了。\"他的银丝故意缠上沈枫的腰往风暴眼拖，丝线深深勒入作战服的纤维，\"它知道我们找到了那个后门。\"

沈枫一把掐住他喉咙按在数据壁垒上，蓝色短刃抵住他的颈动脉：\"说人话。\"

\"简单来说，\"江秋任由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圣痕投影出全息图像——三个倒五芒星组成的蔷薇纹章在虚空中缓缓旋转，\"赛琳娜把病毒程序拆成三份，一份在安梅的烙印里，一份...\"他的指尖划过沈枫渗血的圣痕，带起一串细小的数据火花，\"在这里。\"

白羽沫终于撑起身，军刀指向风暴眼中的红宝石，刀刃因过度使用而布满裂纹：\"第三份在玛丽安的权杖里。\"刀面映出他苍白的冷笑，\"所以系统要禁用武器——它怕我们拼出完整的弑神程序。\"

虚空彻底碎裂，三人坠入新副本。失重感消失时，他们站在一片纯白的花海里。每一株蔷薇都是雪白的，花瓣上带着细密的露珠，在不存在的光源下闪烁着虚假的光芒。唯有花园中央那株血红的花蕊中，沉睡着安梅的初始记忆体，她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像是随时会醒来。

\"经典找茬游戏。\"江秋的银丝碰触白色蔷薇，花朵立刻腐烂成数据残渣，那些腐烂的痕迹如同病毒般向周围蔓延，\"在无限流里，纯白等于格式化待机的死亡。\"

沈枫突然大步走向中央那株红花。随着他靠近，花园的地面渗出鲜血，那些白蔷薇齐刷刷转向他，花蕊中裂开密密麻麻的瞳孔，每一只眼睛都在流着血泪。

\"警告！\"系统声音突然失真，像是被什么干扰，\"检测到越权访问！\"

白羽沫的军刀突然自动飞向血色蔷薇，刀身插入花蕊的瞬间，赛琳娜最后的声音响起，这次清晰得如同耳语：

【当你们听到这段留言时，我已经循环了129次】

【每次都在不同副本里埋下碎片】

【这次终于拼齐了钥匙】

【现在，请对我的安梅说...】

【蔷薇刑场开花了】

安梅的记忆体突然绽放出刺目光芒，整个花园开始数据崩塌。系统提示疯狂闪烁，那些警告窗口一个接一个地崩溃：

【错误！错误！】

【检测到弑神程序激活】

【执行强制格式化——】

江秋的银丝全部刺入地面，那些丝线如同根系般疯狂生长：\"在无限流里，格式化才是真正的开始。\"他冲沈枫眨眨眼，嘴角带着血迹，\"要十指相扣迎接新生吗？\"

沈枫的回答是把他踹向正在形成的传送门。白羽沫叹了口气捡起军刀，刀刃已经断成两截：\"两个神经病。\"

在完全消失前，沈枫最后看了一眼——血蔷薇中升起赛琳娜的虚影，她对着虚空行了个古老的屈膝礼，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那些光点组成一行小字：

【病毒名称：永恒之爱】

【传播途径：记忆与疼痛】

【清除方法：无】

新的系统提示姗姗来迟，文字闪烁得像是随时会消失：

【恭喜通关隐藏副本《救赎之种》】

【奖励：记忆碎片x1】

【警告：该物品可能导致认知崩坏】

【是否立即查看？】

江秋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光幕展开，显示的却是“沈枫”在某个世界线副本中的画面——他正把骨鞭刺入自己心脏，鲜血溅在身后金发女子的白大褂上，那件白大褂的胸口绣着\"赛琳娜\"的名牌。

\"哇哦，\"江秋吹了个口哨，银丝不安分地缠上沈枫的手腕，\"原来我们的沈队也玩过...\"

沈枫一拳打碎了光幕，飞溅的数据碎片在空中组成新的语录：

【在无限流里，真相是最奢侈的消耗品】

【小剧场】

系统结算界面：

江秋：\"痛觉300%算什么？我心率都飙到200了。\"

沈枫：\"那是室颤，快死了。\"

白羽沫：\"需要临终关怀服务吗？\"

系统提示：【检测到医疗建议，奖励5积分】

江秋：\"这破游戏终于做人了！\"

系统提示：【扣除刚才的5积分，余额-20】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