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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古墓迷踪:九域秘辛 > 第21章 素斋暗语探玄机

次日清晨,姑苏城在一片淅淅沥沥的秋雨中醒来。雨丝细密,沾衣欲湿,将庭院中的青石板路、粉墙黛瓦、乃至每一片树叶都洗得洁净透亮,空气里弥漫着清冷湿润的草木气息。檐角的滴水有节奏地敲打着石阶,发出清脆的声响,更衬得蔡府深宅一片宁静。

用过早膳,徐逸风便依旧去了琅嬛阁。阁内静谧如昨,唯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他偶尔蘸墨书写的细微声响。他今日重点查阅那些与西北少数民族、古代祭祀礼器、以及神秘符号相关的典籍。指尖抚过泛黄脆弱的纸页,触感粗糙而干燥,带着岁月独有的沧桑。他小心地展开一卷描绘古代青铜礼器的图录,那些繁复的雷纹、夔龙、饕餮纹饰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神秘威严,冰冷的墨线勾勒出千百年前庄严肃穆的仪式场景。他看得极为专注,时而用指尖临摹书页上某个奇特符号的走势,感受着那想象中的凹凸质感;时而对比不同典籍中对同一类器物的记载,眉宇间凝着学者的专注与沉思。

近午时分,细雨暂歇,云层中透下几缕微弱的阳光。一名青衣小厮提着个精巧的竹编双层食盒,脚步轻快地穿过湿润的庭院,来到琅嬛阁外,恭敬地通报后,将食盒送了进来。

“徐先生,小姐吩咐给您送来的玄妙观素斋。”小厮笑容满面地说着,将食盒放在窗边的矮几上,熟练地打开盒盖。顿时,一股清新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混合着香菇的醇厚、笋片的清甜以及麻油的芬芳。“小姐特意叮嘱,观里的老师傅知道是府上贵客要尝,现做了招牌的素蟹粉,用的都是今早现拆的河蟹黄,以姜醋秘法调制,口感最是逼真;这桂花糖藕也是选了后山金桂和七孔湖藕,糯米塞得饱满,糖汁熬得透亮;还有这碗香菇笋片面,汤头是用豆芽、香菇根和几种野菌文火吊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最是清淡鲜美。”

食盒中的器具也颇为讲究,青瓷碗温润如玉,白瓷碟薄如蛋壳,配上乌木镶银的筷子,更显雅致。那素蟹粉色泽金黄,油润诱人;素火腿片得极薄,纹理细腻,几可乱真;桂花糖藕晶莹剔透,糖汁浓稠挂壁;那碗汤面更是汤色清冽,面条根根分明,配上翠绿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徐逸风从书卷中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如此丰盛,有劳了。也代我多谢蔡小姐美意。”他起身走到矮几旁,目光欣赏地掠过各色菜品,似随口问道:“今日观里香客可多?这般雨天,难为老师傅还如此费心。”

小厮一边摆着碗筷,一边答道:“回先生话,雨天人倒是不多,清静得很。老师傅说近日心境澄明,正好琢磨些新菜式。哦,对了,”小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食盒最下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用普通油纸包着的小包,“小的回来时,在观外杏花桥头遇到一个卖绒花和时令点心的货郎,篮子里都是些家常玩意。他认得咱们府上的人,硬是塞给小的这包南瓜子香糕,说是他家婆娘新炒的南瓜子,和了麦芽糖和糯米粉做的,感念蔡府平日慈悲,定要请府上贵人尝尝鲜。东西粗陋,小的本不敢收,但那货郎说得极恳切,小的便斗胆带回来了。”

那油纸包看起来确实普通,边缘还沾着些许炒货的碎屑,散发着质朴的南瓜子和麦芽糖的混合香气。

徐逸风目光在那油纸包上停留了一瞬,神色并无变化,只淡淡道:“乡邻淳朴,既是心意,便收下吧。代我谢过那位货郎兄。”

小厮应了声是,见无其他吩咐,便行礼退下了。

阁内重归寂静。徐逸风并未立刻去动那些精致的素斋,而是先拿起那个不起眼的油纸包。入手微沉,触手是粗糙的油纸质感,带着点油腻感。他走到窗边,借着明亮的天光,仔细端详。捆扎的麻绳是最普通的那种,打着常见的十字结。他解开绳结,里面果然是几块烤得焦黄、嵌着密密麻麻南瓜子的香糕,散发着朴素的焦香。

他的手指在糕点上轻轻按压,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内里硬度不均的异样感。他取出一块,小心地沿着糕体纹理掰开,松软微黏的内馅中,并非全是糖粉和糯米,而是藏着一小卷极细的、卷得紧紧的桑皮纸,纸张本身薄如蝉翼,触感柔韧。

徐逸风面色平静,迅速将纸卷取出藏入袖中,然后将掰开的香糕重新合拢,与其他几块一同包好,放在一旁,仿佛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这才转身,安然坐下,拿起那乌木镶银的筷子,先尝了一口汤面。汤汁果然鲜美异常,菌香浓郁。他又夹起一块素蟹粉,入口粉糯鲜香,醋味恰到好处地解了腻,口感与真蟹粉几乎无异。他吃得缓慢而专注,仪态从容,仿佛刚才什么也未曾发生。

午膳用毕,他将碗筷收拾回食盒,又将那包香糕也随意放入,置于门外廊下,自有仆役会来收取。他回到书案前,继续翻阅那套《历代泉币图考》,对着一枚枚拓印的古钱币图谱沉思,直到申时末,才将今日所阅书籍仔细整理归位,带着数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离开琅嬛阁。

回到客房,关紧房门。徐逸风方才从袖中取出那卷细小的桑皮纸,在灯下缓缓展开。纸上的字迹极小,是用一种特殊的密写药水所书,需凑近仔细辨认方能看清。内容极其简短,只有寥寥数语:

“目标确认,已离肃州,疑向东南。三日前后,有陌生面孔持‘云纹帖’频繁出入‘漱石斋’,皆商贾打扮,谈书画古董,未露破绽。城内各码头货栈,新增三处‘庆丰’字号,背景待查。近期多加留意,若有异动,老方法联络。阅后即焚。”

字迹潦草,显然书写仓促,但信息明确。“云纹帖”显然是指那种带有三叉戟云纹的令牌或拜帖,“漱石斋”正是蔡明远书房之名,而“庆丰”这个看似普通吉利的商号名称,很可能也是赫连部关联势力的伪装之一。

徐逸风目光沉静,指尖在内力微微一催,那细小的纸卷瞬间化作一小撮灰烬,飘散无踪。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望着窗外又被秋雨笼罩的庭院,眼神深邃如古井。

消息证实了他的部分猜测。赫连部的触角确实已深入江南,并且对蔡府的关注非同一般。那些出入书房的“商贾”,目的绝非谈书论画那么简单。而“目标确认,已离肃州,疑向东南”这句,指的极可能是他们在黑水城遭遇的藤原健一郎一伙的残余势力,他们果然没有放弃,而且行进方向直指江南。

风雨欲来。

晚饭时分,雨下得更大了些,敲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晚膳依旧摆在花厅,菜色比昨日更显精致,似乎是为了弥补昨日接风宴的“简薄”。除却精美的苏帮菜,桌上还多了一道用整块和田青玉籽料雕成的荷叶式笔洗盛放的冰镇莲子羹,玉质温润,雕工精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蔡明远兴致颇高,甚至开了一坛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白玉杯中,香气醇厚。

“逸风今日在琅嬛阁可又有收获?”蔡明远温声问道,亲自用公筷为他布了一筷剔透的龙井虾仁。

“获益良多。”徐逸风举杯致谢,白玉杯壁触手生温,“特别是几本前朝关于古代礼器与西域图腾的笔记,所载虽零散,却可与今日所见相互印证,解开了晚辈心中不少疑惑。只是……”他略作沉吟,放下酒杯,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关于那些西夏残片上的一些奇特纹饰,其源流似乎比想象中更为古老晦涩,诸多典籍记载皆似是而非,令人难以定论,颇感困扰。”

蔡明远闻言,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用手中象牙筷轻轻点了点那道盛在玉笔洗中的莲子羹:“学问之道,有时便如探骊得珠,欲速则不达。有些谜团,或许需要机缘,方能豁然开朗。便如这玉洗,本是书房玩器,用来盛羹,别有一番趣味。逸风不必过于焦心。”他话锋一转,笑道,“说起来,明日姑苏城内恰有一场小型的古籍珍玩交流会,就在文庙附近的‘集雅斋’举行。主办者是几位相熟的老藏家,届时会有不少周边府县的同好带来些稀奇玩意儿,不仅有古籍碑拓,还有青铜小件、古玉、瓷玩、乃至一些海外回流的小物件。或许能有意外发现。逸风若有兴趣,不妨让若兮陪你去看看,全当散散心也好。”

蔡若兮一听,也来了兴致,眼眸微亮看向徐逸风:“是啊,徐先生,集雅斋的交流会我去过几次,虽说真赝混杂,但偶尔确实能遇到些有意思的老东西,上次还见到一尊北魏的小铜佛,开脸极好。就算没有收获,去逛逛、听听行家们品评,也挺长见识的。”

徐逸风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一丝兴趣与期待,从善如流道:“哦?既有如此雅集,晚辈自然愿去见识一番。只是又要劳烦蔡小姐作陪了。”

“逸风太过客气了。你整日埋首书斋,才该出去走走,换换眼界。”蔡明远笑道,神情愉悦自然,“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让若兮陪你去。若是看到合意的物件,不必顾虑,尽管记在蔡府账上便是。”他语气慷慨,全然是一位好客且支持晚辈学问的长者风范。

宴席气氛融洽,言笑晏晏,烛光映照着精美的餐具和众人脸上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潜藏的暗流。

次日,天气放晴,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用过早膳,蔡若兮便换了身便于出行的湖色洋纱裙装,外罩一件鹅黄色滚边绣玉兰花的薄呢斗篷,显得清新又俏丽。她兴致勃勃地来找徐逸风。两人乘上蔡府备好的马车,一路往城中文庙方向而去。

集雅斋是姑苏城里有名的老字号古玩店,一座三开间的门面,黑底金字的招牌厚重沧桑。今日店内店外更是热闹非凡,门前车水马龙。店内轩敞,多宝格上陈列着各色古玩,从商周青铜爵、汉代玉璧、到唐宋瓷器、明清书画,琳琅满目。今日更是特意腾空了中间大片区域,摆开长长的条案,供各位藏家交流展示。空气中混合着老木、旧纸、墨香、漆味以及淡淡的檀香,形成一种独特的历史氛围。

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有衣着体面、手持放大镜仔细端详的老者;有高谈阔论、评点江山的文人墨客;有眼神精明、不动声色讨价还价的古董商;也有不少如蔡若兮这般前来见世面的年轻爱好者。人声嘈杂,却又自有一种热烈的雅致。

蔡若兮显然是此间常客,一进来便熟门熟路地引着徐逸风在各个摊位前浏览起来。她在一个摆满各类瓷器的案前停下,拿起一只釉色温润的粉彩过枝花卉小碗,对徐逸风低声道:“先生你看这只碗,画工细腻,色彩娇艳,底足也爽利,像是雍乾年间民窑细路的东西。”她又指向旁边一尊造型古朴的青铜觚,“这尊觚锈色自然,范线隐约,铭文虽然不多,但刀法古拙,倒像是商晚周初的真品,就不知为何流落至此了。”

徐逸风跟在她身侧,目光随着她的介绍扫过那些器物。他接过那只粉彩小碗,指尖感受着釉面的温润与底足圈胎的细腻刮手感;又仔细看了看那青铜觚的锈色和铭文,点头表示认可:“蔡小姐好眼力。这碗画意生动,确是乾隆民窑精品。这觚…器形标准,锈色入骨,铭文虽简,但笔意苍劲,开门的老器。”他的点评内行而简洁。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并未完全放在那些古董珍玩上。他的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无声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举止、神态、乃至他们之间看似寻常的交谈。他注意到一个总是站在角落、看似在欣赏一幅山水画、却时不时用指节以一种特定节奏轻轻叩击红木画框的瘦高男子;留意到两个一直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袖口偶尔翻动,隐约露出一角深色木牌边缘的商人;甚至感知到二楼半开的雅座帘幕后,有一道审视的视线曾短暂地落在他们身上,又迅速移开。这些发现都极其细微,混杂在嘈杂的人群和炫目的古玩中,毫不起眼。

在一个专门售卖古籍碑拓的摊位前,徐逸风停下脚步。摊位上堆满了各种线装书、拓片、信札。他似乎被一册用锦盒装着的、蓝布封面、品相不错的明版《道德经》古刻本吸引了注意力。他拿起经书,小心地翻开,纸质坚韧,墨色沉黑,触手有轻微的凹凸感,确是老物。他与那位戴着老花镜、一脸精明的摊主低声交谈起来,探讨着版本、刻工、纸张,讨价还价,神态专注,仿佛真的对此极有兴趣。

蔡若兮在一旁耐心等候,目光也被摊位上另一册彩色套印的《十竹斋书画谱》吸引,细细翻阅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几卷老旧画轴的小厮似乎被人群挤了一下,一个踉跄,手肘猛地撞向蔡若兮的后背。蔡若兮正专心看画谱,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身体向前踉跄,手中画谱差点脱手。

“小心!”身旁伸出一只稳健的手,及时扶了那小厮胳膊一把,巧妙地将冲势引偏,同时另一只手已不着痕迹地挡在蔡若兮身侧,稳住了她的身形。

蔡若兮惊魂未定地抬头,见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杭绸长衫、面容清癯、约莫四十余岁、气质颇为儒雅温和的中年文士。那文士扶稳小厮,目光带着歉意看向蔡若兮,温声道:“姑娘受惊了。在下这小童毛手毛脚,冲撞了姑娘,万望海涵。”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语气诚恳。

“无妨,无妨,人多难免的。多谢先生。”蔡若兮连忙摆手道谢,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

那文士微微一笑,目光极自然地掠过蔡若兮,又看向闻声转过头来的徐逸风,眼神在徐逸风脸上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随即又自然地移开,对蔡若兮再次颔首致意:“姑娘没事就好。”说罢,便转身,领着那抱着画轴、连声道歉的小厮,很快融入熙攘人群,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每日都会在闹市发生的小插曲。

徐逸风似乎这才被惊动,合上手中的《道德经》,看向蔡若兮,眉头微蹙:“怎么了?没事吧?”

“没什么,刚才差点被撞到,一位先生和他的小厮扶了一把,已经走了。”蔡若兮不在意地笑笑,注意力很快又回到那本精美的《十竹斋书画谱》上,“先生这本书谈得如何?”

徐逸风将书放回锦盒,对那摊主摇了摇头:“可惜,后几页有修补痕迹,墨色也稍欠均匀,价太高了。”他说着,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刚才那文士消失的方向,袖中的手指,却轻轻捏住了一张不知何时、在方才那电光火石的接触瞬间,被悄然塞入他手中的、叠得极小的硬韧纸片。

“那我们再去前面看看瓷器吧?听说今天有人带了一套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来呢。”蔡若兮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兴致依旧很高。

“好。”徐逸风点头,面色如常地跟上她的脚步,袖中的纸片已被他内力悄然震为齑粉。

集雅斋内依旧人声鼎沸,秋日的阳光透过高高的格窗,照在那些历经无数岁月的青铜、美玉、瓷釉、缣帛之上,流转着温润朦胧的光泽,仿佛一切如常,富足而安宁。只有徐逸风自己知道,又一条关乎局势动向的紧要信息,已在这看似寻常的喧闹与碰撞中,无声无息地传递到位。而他袖中指尖残留的那一丝冰凉坚硬的触感,也预示着接下来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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