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血笺：松花不谢 第86章 毒箭现形，俄獠断腕

巨大的恐惧碾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一个让章怀印瞬间血液冻结、心神剧震的称呼：

“饶命！白莲护法饶命啊——！！”

“砰！砰！”两声震耳欲聋、如同攻城槌撞击般的巨响，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板应声碎裂！木屑纷飞！

独眼龙带着几个彪悍如熊罴的手下，如同钢铁城墙般堵死了所有退路。王掌柜瞬间面无人色，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角汩汩淌下，浑身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语无伦次：“章、章兄弟！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我是被逼的……”

“误会？”章怀印一声冷笑，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支染着暗红血渍的俄国箭簇，箭杆上那冰冷的、双头鹰徽记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恶魔的烙印，格外刺眼，“用老毛子的毒箭栽赃老子，当我是泥捏的菩萨？”话音未落，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猛地探手，“嗤啦”一声扯下最近一个还在呻吟的蒙面人脸上的黑布——一张惨白如墓中尸、高鼻深目、眼窝凹陷、典型斯拉夫蛮族的面孔，带着惊骇与痛苦，暴露在众人眼前！

“哼！伊万诺夫的恶狗！”章怀印的声音带着凛冽刺骨的杀意，如同宣告死刑。---

三日后清晨，双城堡西街。

阳光刚刚镀上“隆昌皮货”崭新的金字招牌，王掌柜的铺子就被如狼似虎、甲胄鲜明的官兵围了个铁桶一般！长枪如林，寒光闪烁，凛冽的杀气让整条街瞬间噤声，人人伸长了脖子，屏息围观。

税吏头目脸色铁青，带着人如虎狼般冲进铺子，翻箱倒柜。很快，地窖深处，二十口沉甸甸、散发着刺鼻异味的木箱被抬了出来！撬开箱盖，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用油纸严密包裹的黑色膏状物——俄国鸦片！那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瞬间弥漫开来，令人头晕目眩！

更要命的是——每个箱底，都清晰地烙着一个王家独有的、无法抵赖的火印标记！

“不可能！天杀的！！”王掌柜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癞皮狗，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眼神涣散绝望，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嘶嚎，“这些箱子…明明…明明……”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向街对面——

章怀印正稳稳站在“隆昌皮货”光亮的门廊下，手里悠闲地、一下一下地掂量着一枚小巧的铜质莲花烙铁。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笃定的、猎人看着猎物在陷阱中垂死挣扎的微笑。

真相大白！

那夜章怀印故意放走魂飞魄散的俄国人，却让潜伏暗处、如影随形的鄂伦春猎户一路尾随，精准摸到他们藏匿私货的隐秘巢穴。就在官兵行动前的拂晓，独眼龙带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将俄国人真正的“货”秘密转移，再将这些精心仿造、烙着王家印记的“假货”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一招偷梁换柱，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诸位街坊！都看清楚了！”章怀印声音洪亮如钟，压过满街死寂的喧哗，他高高举起一张刚从王家铺子里搜出的、所谓“上好”的皮子，“这‘隐纹莲花’还有一桩妙处！真货莲纹，遇醋显形，乃是防伪秘技！而仿货……”他话音一顿，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猛地抄起旁边伙计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碗酸气冲天的老陈醋，手腕一抖，整碗醋“哗啦”一声，如同瀑布般狠狠泼在皮面上！

“嗤嗤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强酸腐蚀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那原本光洁油亮的皮子，如同被泼了滚烫的岩浆，瞬间冒出缕缕刺鼻白烟，浮现出大片大片、令人作呕的焦黑溃烂瘢痕！皮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腐蚀、崩裂、卷曲，转眼间就烂成了千疮百孔、散发着恶臭的破渔网！

“嘶——！”满街倒吸冷气之声如同飓风刮过！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好！！章掌柜神机妙算！为民除害！”

“痛快！王家黑心烂肺，丧尽天良，活该有此报应！”

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叫好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章怀印淹没！

然而，这胜利的喧嚣、这复仇的快意，被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杜鹃泣血的哭喊瞬间击得粉碎！

“当家的——！！！”佟玉姑抱着孩子，如同疯魔了一般从铺子里踉跄冲出！她脸色惨白如金纸，没有一丝人色，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末日降临般的极致惊恐与绝望，“明仁！明仁他……浑身滚烫得像火炭！抽……抽风了！口吐白沫啊——！！”

章怀印脸上那冰冷笃定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寒巨手狠狠攫住！猛地一抽！仿佛要生生撕裂胸腔！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只剩下儿子那张小脸！一个箭步如同炮弹般冲过去，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带着无尽的恐惧摸向儿子滚烫的额头——

那触感，烫得烙人！如同摸到了一块刚从炼狱火炉里取出的烙铁！瞬间灼穿了他所有的镇定、所有的喜悦、所有的胜利荣光！将他从云端狠狠砸入无底冰窟！

明仁的小脸烧得通红发紫，如同熟透的桑葚，嘴唇干裂出血痕，急促灼热的呼吸喷在父亲手上，小小的身体在母亲怀里无意识地、剧烈地痉挛抽搐着，眼皮可怕地上翻，露出大片的、毫无生气的眼白！嘴角甚至溢出带着血丝的白色泡沫！

“明仁——！！”章怀印肝胆俱裂，发出一声如同濒死孤狼般的凄厉嘶吼！所有的智谋、所有的勇武在此刻化为齑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撞击着他的灵魂：郎中！找最好的郎中！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