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奉军：从排长到特级上将 第49章 重炮压境与新兵的炮火洗礼

（1939年8月15日-8月16日·长沙金井镇）

一、重炮阴影下的阵地

8月15日的清晨，金井镇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根生站在镇东的了望塔上，手里的望远镜紧紧贴着眼眶，视线死死锁定着湘北岳阳的方向——根据侦察兵传回的情报，日军增援的第3师团重炮部队，已于昨日傍晚抵达岳阳营地，数十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正朝着金井镇方向缓缓推进。

“连长，风有点不对劲。”张彪站在了望塔下，仰头大喊。他手里攥着一面小旗，旗帜被风吹得朝着阵地方向倾斜，“这风向要是不变，日军要是用重炮轰炸，炮弹的落点会更精准。”

李根生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15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前几日日军用的75毫米山炮，就能将战壕炸塌大半，要是换成重炮，整个阵地恐怕都会被夷为平地。他快步走下了望塔，对身边的通讯兵大喊：“通知各连，立刻疏散战壕里的士兵，在阵地后方挖掘防炮洞，深度至少三米，宽度能容纳十个人！”

士兵们刚忙碌起来，远处的天际线突然出现了一排排黑点——那是日军的侦察机，正低空掠过阵地，显然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重炮轰炸标定坐标。“隐蔽！”李根生一把将身边的新兵王小虎按进旁边的弹坑，话音未落，侦察机的机枪就朝着地面扫射过来，子弹打在了望塔的木柱上，木屑飞溅。

王小虎是昨天刚抵达的新兵，十七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攥着步枪，指节发白。“连、连长，鬼子的飞机好凶……”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恐惧。

李根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怕，侦察机打不着咱们。等会儿重炮来了，记住，一定要躲进防炮洞，不管外面多响，都别出来。”

王小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岳阳方向——那里，正传来越来越清晰的炮车轰鸣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缓缓亮出獠牙。

中午时分，日军的重炮部队终于抵达了预定阵地。透过望远镜，李根生能看到几十门重型榴弹炮整齐地排列在公路旁的空地上，炮口直指金井镇阵地。几名日军士兵正忙着调整炮位，将炮弹塞进炮膛，阳光照在炮身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各单位注意！日军重炮准备就绪，做好防炮准备！”李根生对着通讯器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阵地上的士兵们纷纷钻进刚挖好的防炮洞，手里紧紧攥着武器，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二、炼狱般的重炮洗礼

下午两点，一声刺耳的哨声划破天际——日军的重炮轰炸，开始了。

第一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岳阳方向飞来，像一颗流星砸向金井镇正面防线。“轰——”的一声巨响，大地剧烈震颤，仿佛要被撕裂一般。战壕瞬间被夷为平地，泥土与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防炮洞的顶部被震得簌簌掉土，士兵们紧紧抱着头，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无数炮弹如雨点般砸在阵地上，整个金井镇仿佛被投入了熔炉。正面防线的鹿砦被直接炸成粉末，反坦克地雷区被炮火覆盖，地雷接二连三地爆炸，掀起阵阵浓烟；镇西的重机枪阵地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重机枪被炸得飞了起来，机枪班的士兵们瞬间被埋在泥土里；临时救护所的帆布棚被炮弹碎片划破，药品箱翻倒在地，药瓶摔得粉碎，药水混着泥土流淌。

“咳、咳咳……”防炮洞里，王小虎捂着嘴剧烈咳嗽，脸上沾满了尘土。他能感觉到防炮洞在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身边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外面——意思是炮声太大，别说话，保存体力。

李根生所在的防炮洞，位于镇东阵地的中心位置。他靠在洞壁上，手里紧紧攥着通讯器，却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刺耳杂音。他知道，此刻阵地上的通讯已经被炮火切断，各连之间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

“连长，我们得出去看看！”张彪的声音带着嘶吼，他的耳朵被震得流出血来，却依旧挣扎着想要出去，“重机枪班还在外面！”

“不行！”李根生死死按住他，“现在出去就是送死！等炮声停了再说！”

炮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当最后一发炮弹落在阵地外围时，整个金井镇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土地——原本坚固的战壕变成了深浅不一的弹坑，防炮洞的顶部多处塌陷，阵地上的树木被拦腰炸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武器残骸和士兵的遗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尘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让人窒息。

炮声刚停，李根生就率先冲出防炮洞。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正面防线已经完全被毁，赵山河带领的3营士兵正从坍塌的防炮洞里爬出来，每个人都浑身是土，有的被埋在泥土里，只露出一只手，战友们正拼命地用手刨土救人。

“快！救人！”李根生嘶吼着，冲向一处坍塌的防炮洞。他和几名士兵一起，用手刨开泥土，手指被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直流，却丝毫没有停下。几分钟后，一名士兵被救了出来，他的腿被砸断了，却依旧清醒，看到李根生，虚弱地说：“连、连长，正面防线……没了……”

李根生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抬头望向日军重炮阵地的方向，那里已经停止了射击，只有浓烟还在缓缓升起。他知道，这只是日军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坦克集群和步兵的冲锋了。

三、新兵的勇气与老兵的担当

“所有人，立刻抢修阵地！能挖多少战壕就挖多少！”李根生对着士兵们大喊，声音嘶哑却带着力量。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用手、用刺刀、用一切能用到的工具，在焦黑的土地上挖掘临时战壕。

王小虎也跟着老兵们一起挖战壕。他的双手被磨出了血泡，每挖一下，都疼得钻心，但他没有停下——刚才的炮击中，和他一起入伍的同乡被埋在了防炮洞里，再也没能出来。他看着眼前的焦土，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狗日的鬼子，我跟你们拼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公路方向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日军的地面进攻，开始了。十几辆九七式坦克排成一字纵队，朝着阵地缓缓推进，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留下深深的痕迹；坦克后方，是密密麻麻的日军步兵，端着上了膛的步枪，朝着阵地冲锋。

“准备战斗！”李根生大喊着，抓起身边的汤姆逊冲锋枪，跳进刚挖好的临时战壕。士兵们纷纷就位，重机枪被重新架设在土坡上，虽然只有两挺能用，但依旧对着日军的方向，蓄势待发。

日军坦克很快就冲到了阵地前。一辆坦克的炮管对准临时战壕，“轰”的一声，战壕被炸开一个大口子，几名士兵被埋在泥土里。“反坦克组上！”李根生嘶吼着，几名老兵抱着炸药包，朝着坦克冲去。

王小虎看着老兵们冲锋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突然想起李根生说的“守住阵地，就是守住家乡”，想起同乡临终前的眼神，猛地站起身，抓起身边的手榴弹，跟着老兵们冲了出去。

“回来！你个新兵蛋子，别添乱！”一名老兵大喊着，想要拉住他，却被王小虎挣脱了。

“我也能打仗！”王小虎嘶吼着，朝着一辆坦克跑去。日军坦克的机枪朝着他扫射，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借着弹坑的掩护，一步步靠近坦克。

离坦克还有十米时，一名老兵抱着炸药包冲到了坦克旁，却被坦克机枪击中，炸药包掉在了地上。王小虎眼疾手快，立刻冲过去，捡起炸药包，塞进坦克履带缝隙，拉燃导火索，然后翻身滚进弹坑。

“轰！”炸药包爆炸，坦克履带被炸断，车身瞬间倾斜。王小虎趴在弹坑里，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溅满了尘土和鲜血，但他却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他成功了。

“好样的！”李根生看到这一幕，激动地大喊。他没想到，这个昨天还瑟瑟发抖的新兵，今天居然能有如此勇气。

就在这时，另一辆坦克朝着王小虎的弹坑驶来。李根生脸色大变，刚要冲过去，张彪已经抱着重机枪，对着坦克观察口疯狂扫射。“狗日的鬼子！看招！”张彪嘶吼着，子弹打在观察口的玻璃上，虽然没能穿透，却暂时逼停了坦克。

王小虎趁机爬出弹坑，朝着战壕跑去。刚跑几步，他看到一名日军士兵正举着刺刀，朝着一名受伤的老兵刺去。他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步枪，朝着日军士兵的后背砸去。“砰”的一声，日军士兵应声倒地，老兵感激地看着他：“谢了，小兄弟。”

王小虎摇摇头，扶着老兵朝着战壕走去。此刻，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恐惧，只有一个念头——守住阵地，为同乡报仇，为所有牺牲的弟兄报仇。

四、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日军的坦克不断朝着阵地冲锋，步兵像潮水般涌来，阵地上的士兵们凭借着临时战壕，顽强抵抗。每一个弹坑、每一块土坡，都成了厮杀的战场。

李根生端着汤姆逊冲锋枪，在战壕里不断穿梭，哪里有危险，他就冲向哪里。他的左臂被子弹划伤，鲜血浸透了军装，却依旧挥舞着枪，朝着日军扫射。“弟兄们，撑住！援军很快就到！”他的嘶吼声在阵地上回荡，给士兵们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赵山河带着3营的残部，在正面防线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他的大刀已经砍卷了刃，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却依旧死死守住阵地的缺口，每一次挥刀，都能砍倒一名日军士兵。“想过我这关，先踏过我的尸体！”他的声音带着决绝，眼神里满是狠厉。

张彪的重机枪班已经打光了四箱子弹。枪管烫得能烤熟土豆，他却依旧抱着重机枪，对着日军步兵集群疯狂扫射。一名机枪手被日军子弹击中，倒下前，将重机枪推给张彪：“班、班长，别让鬼子过去……”

张彪红着眼眶，接过重机枪：“放心吧，有我在，鬼子别想前进一步！”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不断地射击，手臂因为后坐力而颤抖，却丝毫没有松开。

苏晚带着医疗队的护士们，冒着炮火在阵地上穿梭。她们的护士服被鲜血染红，脸上沾满了尘土，却依旧坚持着救治伤员。一名护士刚扶起一名受伤的士兵，就被流弹击中了肩膀，她却咬着牙，继续为士兵包扎伤口：“别管我，先救他！”

战斗从下午持续到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阵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血色。日军发起了无数次冲锋，却始终没能突破我军的防线。阵地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坦克残骸歪歪斜斜地横在阵地前，鲜血顺着弹坑流淌，汇成一道道红色的小溪。

泽田茂站在后方的高地上，看着久攻不下的阵地，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中**队在经历了重炮轰炸后，依旧能有如此顽强的抵抗。他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再打下去，恐怕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了。

“撤退！”泽田茂咬着牙，下达了撤退命令。日军士兵如蒙大赦，纷纷掉头逃窜，坦克也拖着残破的履带，朝着岳阳方向撤退。

李根生站在阵地上，看着日军撤退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要迈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踉跄着摔倒在地。张彪立刻冲过来，将他扶起：“连长，你没事吧？”

李根生摇摇头，看着身边的士兵们——每个人都浑身是伤，军装被鲜血和尘土染成了褐色，眼神里却透着疲惫与坚定。王小虎扶着那名受伤的老兵，走到李根生面前，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连长，我们守住阵地了！”

李根生笑了，眼眶却湿润了。他看着眼前这些可爱的士兵，看着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心里充满了感慨。这场战斗，他们赢了，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终究挡住了日军的铁蹄。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笼罩金井镇。阵地上，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李根生坐在弹坑里，看着远处的长沙城方向，那里的炊烟依旧袅袅升起。他知道，这场战斗不是结束，日军还会再来，更大的恶战还在等着他们。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弟兄，有这些从恐惧中成长起来的新兵，有那些默默支持他们的百姓。

他握紧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眼神坚定。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继续守在这里，用生命和鲜血，守护好金井镇，守护好身后的长沙城，守护好这片深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