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沦了万古。
剧痛,源自碑体本源的裂痕,以及神魂被星辰之力与黑暗侵蚀双重冲击后的震荡,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林羽残存的感知。寂灭星璇的旋转变得极其缓慢、凝滞,表面的暗金纹路也黯淡无光,那滴“涅盘之种”更是收缩到了极致,只能勉强维系着一点微弱的生机不灭。
混沌星力近乎枯竭,心火的摇曳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这是他离开神陨之墓后,所受最重的一次创伤,甚至比当初在虚空被星骸吞噬者追杀、自爆领域时还要严重。毕竟,这次是实打实地硬抗了两位同级别强者的全力一击,若非混沌寂灭领域足够强韧,以及“斩道”剑印最后时刻自发护主,抵消了部分伤害,他恐怕已然碑碎灵消。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荡开了他意识中的黑暗。
那是一种……温暖、柔和、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能量气息。不同于神陨之墓的死寂,也不同于千礁界虚空中那些活跃却驳杂的灵气,这种能量更加纯粹,更加贴近生命本源,带着草木的清香、流水的润泽、以及一种安抚灵魂的宁静道韵。
这能量正透过他碑体表面的裂痕,极其缓慢地、如同春雨润物般,渗透进来,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寂灭星璇和受损的神魂。
虽然这生机的能量属性与他自身的寂灭大道隐隐相冲,但其本质极其温和,不仅没有引发冲突,反而在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下,让他冰冷的碑体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剧痛也似乎缓解了少许。
他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神识。
首先映入感知的,是柔和的、如同翡翠般莹润的光芒。他正置身于一个简陋却整洁的木屋之中,身下铺着干燥清香的不知名草叶。木屋由巨大的圆木搭建而成,屋顶覆盖着宽大的绿叶,缝隙间有细碎的天光洒落。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他感到舒适的生机能量,其源头似乎来自屋外。他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木屋。
外面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村落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房屋皆是类似的圆木结构,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完美融合。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苍翠欲滴的山峦,近处有一条清澈见底、流淌着莹莹绿光的小溪环绕村落,那浓郁的生机能量,大半源自这条奇异的小溪。
村落中,有一些“人”在活动。
他们并非纯粹的人类。身形纤细,耳朵尖长,皮肤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绿色光泽,眼眸多是翠绿或琥珀色,头发如同藤蔓或垂柳。他们穿着由树叶、藤条和简单布料制成的衣物,行动间带着一种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独特韵律。
“灵族?”林羽心中闪过一个古老的种族名称。这是一个亲近自然、擅长生命与木系法则的种族,在诸多界域中都有分支,但通常避世而居。
此刻,这些灵族村民似乎并未察觉到他这“不速之客”的神识探查。他们或在溪边取水浣洗,或在田间照料着散发着灵光的作物,或围坐在古树下轻声交谈,脸上带着平和与满足。整个村落都弥漫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息。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林羽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片段——闯入混沌湮灭带,找到那个陨石空间节点,强行冲入,然后……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看来那个空间节点连接的就是这个未知的世界。从环境判断,此地应该不在千礁界范围内,甚至可能不在流云仙域。空气中弥漫的法则道韵,与之前经历的任何地方都有所不同,更加古老,也更加……完整?仿佛是一片未被过多开发的原始界域。
“你醒了?”
一个清脆如同山涧泉水流淌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与怯意,在林羽的识海中响起。
林羽神识立刻收回,聚焦在木屋门口。
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人族十五六岁年纪的灵族少女,正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怯生生地望着他。她有着一头如同瀑布般的翠绿长发,用一根简单的藤蔓束在脑后,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纯净的好奇,手中还端着一个木碗,碗里盛着乳白色、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汁液。
少女的修为很低,大约只相当于人族的筑基期。正是她刚才以神识尝试与林羽沟通。
“是……你救了我?”林羽尝试以温和的神识意念回应,避免惊吓到这个看似胆小的少女。
见石碑“开口”说话,少女眼睛一亮,怯意少了几分,用力点了点头:“嗯!我和阿爷在‘翡翠溪’下游捡到你的时候,你伤得好重,都快感觉不到生命气息了!是阿爷用‘生命泉水’把你泡了好几天,才把你救回来的!”
生命泉水?是指那条小溪的水吗?难怪有如此精纯的生机。
“多谢你和……阿爷的救命之恩。”林羽真诚地道谢。若非被他们所救,他昏迷在野外,后果不堪设想。“此处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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