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蹲在泥地里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刚触碰到那根沾着暗红印记的鸡毛,就听见身后传来王大爷带着哭腔的声音:“林队长,您可一定要找到偷鸡的啊!这十几只鸡是我老婆子看病的钱,要是找不回来,我……”
秋老虎赖在九月的南州没走,正午的日头晒得地面发烫,林砚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满是鸡粪的泥地上,晕开一小圈湿痕。他没回头,只是用随身携带的镊子小心夹起那根鸡毛,放进证物袋里,声音透着沉稳:“王大爷,您先别急,我们再仔细看看。”
旁边的年轻民警小赵刚从鸡棚里钻出来,裤腿上沾着不少稻草和泥点,脸上满是无奈:“林队,这鸡棚四面漏风,除了满地鸡毛,啥脚印都没留下。偷鸡的肯定是老手,知道这泥地容易留痕迹,说不定是踮着脚走的。”
这是林砚上任刑侦大队队长后接到的第三起“民生小案”。前两起分别是张家丢了半袋小麦、李家晒的被单被划了个大口子,虽说是小案,但林砚记着上任时跟局里保证的“小案不小办”,每次都带着人亲自到现场。
今天这起偷鸡案发生在城郊的红星村,报案人王大爷是村里的五保户,养了二十多只土鸡,本来打算这周末卖了给瘫痪在床的老伴买降压药,没成想今早起来一看,鸡棚里只剩下满地鸡毛和几个破鸡笼,十几只鸡全没了踪影。
“老手也会留下痕迹。”林砚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目光扫过鸡棚周围的环境。鸡棚建在王大爷家后院,紧挨着一片玉米地,玉米已经长到一人多高,风吹过的时候叶子沙沙响,倒是个天然的藏身之处。
他走到玉米地边上,蹲下来仔细看地面。刚下过小雨的泥地很松软,除了他们几个办案人员的脚印,还有一串不太明显的浅痕。那痕迹比普通男人的鞋印窄一些,看起来像是胶鞋留下的,而且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不像是慌乱中逃跑的样子。
“小赵,你看这串脚印。”林砚指着那串浅痕,“步幅均匀,深度一致,说明这个人走得很稳,而且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知道从玉米地能绕到村口的小路。”
小赵凑过来一看,挠了挠头:“可这脚印太浅了,根本看不清花纹,没法比对啊。”
“不一定非要比对花纹。”林砚站起身,目光看向村里的方向,“你想想,偷了十几只鸡,不可能一只一只抱走,肯定得有工具。而且红星村离镇上有三里地,偷鸡的要么有车,要么就是村里或者附近的人,不然这么多鸡不好运走。”
他正说着,就看见村支书陪着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容:“林队长,我是隔壁村的刘二,听说王大爷家丢了鸡,我……我今天早上在村口捡了两只鸡,不知道是不是王大爷家的,就赶紧送过来了。”
王大爷一听,急忙凑过去看:“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刘二把布袋子打开,里面果然装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土鸡,羽毛是黄色的,跟王大爷家剩下的几只鸡毛色一样。可王大爷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不对啊,我丢的鸡里有三只公鸡,这两只都是母鸡,而且我家的鸡翅膀上都有个小红点,这两只没有。”
刘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可能……可能我捡错了?我早上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见的,还以为是王大爷家的呢。”
林砚不动声色地盯着刘二的脚,他穿的正是一双黑色胶鞋,鞋边还沾着点湿泥,跟玉米地边上那串脚印的鞋底材质看起来差不多。而且刘二的裤脚虽然挽着,但还是能看见裤腿内侧沾着几根黄色的鸡毛,跟鸡棚里的鸡毛颜色一样。
“刘大哥,你早上几点在村口看见的鸡?”林砚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
刘二想了想,说:“大概六点多吧,我起来去镇上买化肥,路过老槐树下的时候看见的。”
“买化肥?”林砚挑了挑眉,“可我刚才问过镇上农资店的老板,今天早上农资店九点才开门,你六点多去,怎么买到化肥的?”
刘二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边的小赵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刘二,你是不是在撒谎?老实交代,王大爷家的鸡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我!”刘二急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真没偷,那两只鸡就是我捡的!”
林砚没再追问,而是转身对王大爷说:“王大爷,您家的鸡平时晚上关不关灯?”
王大爷愣了一下,说:“关啊,我老婆子怕费电,每天晚上都把鸡棚里的灯关了。”
“那鸡棚里的灯绳呢?”林砚又问。
“在鸡棚门口左边,我伸手就能够着。”王大爷指着鸡棚门口的方向。
林砚走到鸡棚门口,蹲下来看了看左边的墙。墙上有个生锈的灯头,灯绳垂在下面,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他用镊子夹起灯绳,凑近了看,那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且灯绳上还缠着一根黄色的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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