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赵刚被铐在铁椅上,头垂得很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暴露了他的慌乱。
林砚坐在对面,将一叠照片摊在桌上——有张兰生前在工厂的工作照,有她老家父母的合影,还有法医苏晓刚送来的尸检报告摘要。“张兰老家在四川农村,为了给弟弟凑学费,才来南州打工。她父母昨天接到通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让我怎么跟两位老人说?”
赵刚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却没说话。
旁边的记录员小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赵刚!林警官问你话呢!你把人卖哪去了?团伙里还有谁?”
赵刚的头埋得更低,声音像蚊子哼:“我……我就只是把她介绍给了‘强哥’,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强哥?”林砚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锐利起来,“哪个强哥?住在哪?做什么的?”
“我不清楚……”赵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是偶然认识他的,他说能给张兰介绍‘好工作’,我想着能赚点介绍费,就……就帮他带了个话。”
林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温水推过去:“赵刚,你今年才22岁,跟张兰是同乡,当初她刚到南州,还是你帮她找的住处吧?”
这话让赵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以为这些细节警方根本查不到。
“我们走访了张兰打工的电子厂,跟她同宿舍的女工说,去年冬天张兰发烧,是你背着她去的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林砚的语气放缓了些,“你不是天生的坏人,就是一时糊涂,欠了赌债才被人钻了空子。但现在不一样了,张兰没了,你要是还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光是你,那些跟你一样被‘强哥’利用的人,还会继续害更多像张兰这样的姑娘。”
赵刚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他抹了把脸,声音哽咽:“我对不起张兰……我不该信‘强哥’的话……”
林砚没催他,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些,才继续问:“‘强哥’的真实姓名你知道吗?有没有见过他跟别人联系?”
“他好像叫刘强,大概三十多岁,左胳膊上有个狼头纹身,平时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经常在火车站附近晃悠。”赵刚吸了吸鼻子,努力回忆着,“我跟他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在赌场,他说能帮我还债,前提是帮他‘介绍’几个外地来的姑娘;第二次是在电子厂门口,我把张兰指给他看了;第三次……第三次是他给我送介绍费,还说要是我敢报警,就找我老家的父母麻烦。”
“他给你的介绍费是多少?用什么装的?”林砚追问。
“五百块,用一个棕色的信封包着,上面还印着‘南州市五金厂’的字样。”赵刚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上次我跟他见面的时候,听到他跟电话里的人说‘这批货下礼拜走,走水路’,还提到了‘老码头’。”
“老码头”这三个字让林砚心里一紧——南州的老码头早就废弃了,平时只有几个渔民偶尔会去那边停靠,偏僻得很,正好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立刻看向小李:“马上联系技术队,查‘南州市五金厂’的注册信息,重点排查名叫刘强、左胳膊有狼头纹身的人;另外,通知水上派出所,派人去老码头附近巡逻,注意排查可疑船只。”
小李刚起身要走,赵刚又突然开口:“警官!我还有个情况!”
林砚停下动作,示意他继续说。
“我听赌场的人说,‘强哥’上面还有人,好像是个女的,大家都叫她‘三姐’,这些姑娘最后都是被‘三姐’安排运到外地的。”赵刚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而且他们不光拐卖姑娘,还会把一些不听话的人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听说之前有个姑娘想逃跑,被他们打断了腿……”
这个消息让审讯室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林砚立刻拿出对讲机,拨通了李建国的电话:“李队,有重大线索!赵刚交代,拐卖团伙的核心成员有两个,一个叫刘强,一个外号‘三姐’,他们可能把被拐的妇女关在废弃仓库里,还计划下礼拜从老码头走水路运走‘这批货’!”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声音也沉了下来:“我马上通知市局,调派警力封锁老码头和周边区域,另外,你跟赵刚确认一下,他有没有见过那个废弃仓库的位置?”
林砚挂了电话,转头问赵刚:“你知道那个废弃仓库在哪吗?”
赵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听‘强哥’跟人聊天时说过,仓库附近有个砖窑,晚上能看到烟。”
“砖窑……”林砚立刻在脑子里搜索南州周边的砖窑分布——城郊有三个砖窑,其中离老码头最近的是东风砖窑,那边确实有一片废弃的厂房区。
他当即做了决定:“小李,你继续审讯赵刚,把所有跟刘强、‘三姐’有关的细节都问清楚,尤其是他们的联系方式和见面规律;我现在带两个人去东风砖窑附近排查,一旦发现仓库位置,立刻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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