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指望哈德里去力挽狂澜,把家族的生意搞起来,大家都得上夜校、补习班、学速记、当清洁工、做面包、去工厂当拿计件工资的工人。在座的爷们,能丢那个老脸吗?
他们会拿工兵铲子挖战壕,但操作不了生产机械;他们能指挥士兵上阵杀敌,但指挥不了工人生产;
他们有的教育程度就是个初中水平、高中水平,跟工程师、设计师、技术人员都说不上话;他们能开机关枪、开大炮,但是不会在车间里造。
有哪位,能把那些工厂重新运作起来?没有一个有能力、有胆量、有经验的。只有哈德里 !
他已经搞了十几年了。
大家都在拿枪炮杀人的时候,他在建设和创造、生产。
青岛和中国的投资失利,那是因为战争之乱。他在德国本土之前的发展,谁都有目共睹。
所有人都这么穷,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都得依靠哈德里。以后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都集体拿铲子去挖土种地 ?
见没有人再说话,哈德里看着汉克道。
“赵杏,不仅是霍斯妻子,还是我的助手和管家。任何人都不能羞辱她。若再有人动她一根头发,……”
哈德里的话掷地有声。
“请离开艾兰德 ! ”
哈德里太了解家族的掠夺战斗基因了。为什么不让霍斯去非洲跟着汉克干殖民,就是怕把弟弟带歪了。
此时汉克对赵杏有这么大的敌意,只能以家族长子权威、立即血脉压制。
他十几年前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敢于挑战家族传统,没将乌鸦带回德国,没有护住她。
如今,赵杏被欺辱,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要强势公开宣布赵杏的地位,让她在艾徳勒克家堂堂正正立足 !
他攥着拳头,特意和汉克凶狠地对视,就如同是一头雄狮,对方动了他护在怀里的幼崽一样。
赵杏和哈德里一家同甘共苦,在最困难的时期,帮他养大了三个儿子;又是从庆国心爱女子、乌鸦处带出来的;还是他最爱的那个弟弟、霍斯的爱妻。
在他心里,赵杏是心爱之人乌鸦、和亲人霍斯,依然活在世上的共同体象征。
和你们这俩去非洲乱造的爷们,孰远孰近 ? 情感上重量能一样嘛!你们不重要 !
就算是叔叔,侮辱我的人,也休想!
汉克咬着牙,看都没看他身后的赵杏,带着沃特走了。
詹尼尔始终对刚得知的消息感到震惊,直到别人都离开了,他还对着哈德里问。
“是真的吗?”
哈德里收回了刚才的厉色。想起弟弟,那双蓝色眼睛里,流露出止不住的哀伤。
“父亲,如果你真的爱霍斯,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善待他活着时、唯一爱过的人。让他在天国,安息吧。”
詹尼尔面容抽搐了,丧子的痛苦曾让他彻日难眠。他怎么会不爱霍斯 !
别的容克,酗酒又暴力的父亲野蛮起来,可能会把自己儿子当马踢、拿鞭子抽。
可詹尼尔对自己这三个、都读了大学的优秀儿子,喜欢得不行,从来就没揍过。
老头想起这个儿子,心里又抽抽着疼,嘴里嘟囔着。
“霍斯……霍斯……”又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赵杏,走了。
听着哈德里的这些话,赵杏心里很感动,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
哈德里这样维护她,已经是把她真正当作了妹妹,和弟弟的妻子。她在心里发誓,还是要照顾好孩子们,不要辜负哈德里。
那些人离开主楼后,见到赵杏和哈德里一起出现,马丁一路小跑着过来,还跟父亲再告个状,要他主持公道。
“爸爸,汉克爷爷还抽了杏妈妈一鞭子呢!”
哈德里马上关切地问赵杏。
“伤到哪里了吗?让医生看看?”
赵杏捂着胳膊揉了揉,“没事。”
哈德里还是让埃莎赶紧看看。赵杏不能有事。现在医药短缺,不能小伤不养、变成大伤。直到埃莎看过确定,抹了药,才放心。
汉克父子还是生气得很,这个事过不去了。
尤其是沃特,觉得自己身为家族子弟,在家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个中国女仆。
还搞出来说是霍斯的妻子,还给她财产,鬼才信!是你哈德里私下的情妇吧!你俩肯定有一不可告人的关系 !
可现在他们身无所长、一无所有,还要依附哈德里生活。自然不再去找赵杏麻烦。
否则,被赶出城堡的,将会是他们这正牌子孙 !
*
1923年,马丁11岁,克劳夫9岁,罗切尔6岁,仁、慈21岁。
他们终于全都回到慕尼黑,过上了能在城市里、好好吃饭的生活。
毕竟有两个妈妈在精心照顾,他们比起别人家的孩子,还算是幸福的。而且艾徳勒克家还有些老底儿,经得起折腾。
詹尼尔夫妇留在艾兰德乡下养老。城市解了饥荒,乡下人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没有缺粮食了,家里也重新雇了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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