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已换,哈德里还不尽兴。今夜就算脚趾头被这姑娘踩肿了,他也想抱着她,一直跳到曲终人散。
没想到尼莱斯出现了,绅士地伸出手来,要请乌鸦跳舞。
你算哪根葱。哈德里不悦了。可惜,社交礼仪上,面对尼莱斯前来礼貌相邀,乌鸦不好立即拒绝,她已经跟哈德里跳了好几曲了。
哈德里只能先放开了手,坐在酒吧附近盯着两人。
换了个舞伴,那可怜的姑娘更加紧张了。握着尼莱斯的手都抓得紧紧地,都不知道身子该怎么使劲了。
这边哈德里看着如今被频频踩脚的尼莱斯,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现眼。甚至刚才即使被乌鸦踩着,心里都那般甜。
她的手搭在他的大掌里,他握住她热乎乎的掌心,搂着她温暖又柔软的腰肢,若即若离地不时蹭到她的身子,其实很想把她搂得更紧些,贴近自己的怀抱和胸膛。跳着跳着,就想把她拥在怀里,低头深吻。
他又想起了新置办的艾府。那座宅子,有一间屋子就可以用来跟她跳舞。舞曲之下,他能把波尔卡都教会她。
让她跳到微微出汗,保持运动才能健康。
此时乌鸦看着尼莱斯,对这个一直握住自己手掌、搂着腰的男子,她当然紧张。
不过舞池里有很多对这样的男子女子,西洋舞蹈就是这样的,况且尼莱斯上次帮了自己,又单独合过影,怎么都不算陌生人。
她如今连德国女子、夫人都见了,熟悉了他们的面孔,早就不怕了。但这个舞还是跳得有些艰难。
尼莱斯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背,想带起她的舞步来,一点儿不想让她费劲。但无奈这姑娘是真的一番自由的凌波微步,就是偏偏走不出正规舞步。
她穿的是汉式的长款百褶裙,还有绣花鞋。一踩人,裙子就撞在他的军靴上。
被她一下下踩得,尼莱斯也没有脾气,只是一直微笑看着她。
“你跳得很好,不要紧张。”
“是吗。”乌鸦被鼓励到,放松了腰上紧着的劲儿。
尼莱斯感受到了手掌下,她腰侧本是坚韧紧绷的那处肌肉,柔软松弛下来,他的心,也柔软了下来。目光也更柔和了。
对乌鸦他一直有好感,但有哈德里在,他是不可能越雷池一步的。
毕竟上次张秀之事,哈德里行事很明显。乌鸦是他的女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或染指,哪怕是庆国情妇,也要独占。
可是这个姑娘,真的与所有人都不同啊。尼莱斯也好喜欢。
那日在教堂,她说的那句,“你们安的是什么民!”,也提醒着他。最近这段日子,他确实将安民事务当作了责任,比以前尽职多了。他也不知道这姑娘的一句话,竟然连自己都影响了。
此时,他握着乌鸦柔软的小手,甚至都想轻轻地吻一下。只是刚才的初次见面,错过了吻手礼的机会。他给她保证。
“艾小姐,以后你若是想去哪里,哈长官不方便陪同你的,可以派人去东单找我。我可以护送。”
“谢谢你。尼莱斯。上次找她们,就有你的帮助,太感谢了。”
乌鸦答应着。但心里是不敢找他的。毕竟,哈德里与自己同床共枕,是第一保护人。
哈德里一直盯着他们,想煎熬过这首曲子,下场去把姑娘赶紧再邀请回来。
这时穆默去跟别的舞伴跳了,他是公使,有德国商人带妻子、女伴也来赴宴,他得去寒暄。索菲见到哈德里独自坐着,她对这位年轻帅气的青年很有好感,就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乌鸦。
“那个姑娘,很可爱。”索菲不加掩饰地称赞,“她真诚勇敢,还很率真。在这个国家,很少能见到这样的。”
哈德里点点头。他心爱的姑娘嘛。
“哈德里,你结婚了吗?”
呃,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问题,哈德里实难回答。他这个年纪,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婚姻状态。哈德里礼貌地笑笑,未回答,扬起酒杯示意,喝了一口。
这算**保护,索菲懂礼仪,不再问。
“她的德语,是你教的?”
赛夫人住过柏林几年,会德语不稀奇,这位姑娘,被救几个月就会了,真是聪明。
“我教的。”哈德里得意地笑笑,心想,还不是因为我会教。
此时,很少有联军士兵跟庆国女子产生交集。语言不通是第一障碍,侵略者姿态是第二障碍。
庆国女子有小脚、被征服、奇装异服,能抛头露面的更多是在青楼,只是让他们有猎奇心理而已。
能与之心灵交流的,乌鸦是其中极个别,甚至算绝无仅有。
索菲是美国人,与克林德结婚也学了彼此的语言。若是两个文明国家的国民通婚,自然相互平等、有认同感。
但德国与庆国,No way。
“你很喜欢她?”
索菲很直白,但她的这些问题,都命中哈德里的死肋。
“哦,她性格很好,我对她有好感。”
别看他在乌鸦面前强势索取,又是个行事杀伐果断、刚硬凌厉的军官,但与人谈论与心爱女子的情爱之事,内心也还是很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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