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里的黑雾像黏稠的墨汁,糊得人睁不开眼。苏清瑶握紧王雪姬的手,护世剑的光芒在前方撕开一道口子,可刚走没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两人同时往下坠。
“清瑶!” 王雪姬的冰晶镜在坠落中炸开蓝光,照出底下是片漂浮的黑石,石面上刻着的樱花纹正往外冒煞气。她急忙凝聚冰棱,在黑石间搭起临时的冰桥,两人总算稳住身形。
“奶奶的!这破地方是无底洞啊!” 鬼手的骂声从斜下方传来,紧接着是凿子砸石头的闷响,“林先生,您老倒是说句话,咱这是掉哪个窟窿眼里了?”
林九玄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过来:“是玄阴秘境的‘悬魂梯’!跟着护世剑的光走,别乱碰石壁!”
苏清瑶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些黑石竟是悬在半空的石阶,阶缝里卡着无数阴阳鱼的骸骨,踩上去 “咯吱” 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她刚想招呼众人跟上,却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 陈瞎子正扶着块黑石弯腰干呕,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落在石面上,竟被煞气凝成了黑色的冰粒。
“陈先生!” 王雪姬的冰晶镜立刻照过去,镜中显形出老人后心缠绕着淡淡的煞气,那些煞气正顺着他的经脉往识海钻,“您被煞气侵体了!”
陈瞎子摆了摆手,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干硬的窝头。他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嚼得满脸通红:“老衲没事…… 就是这地方的煞气,太像三十年前那回了。”
“三十年前?” 林九玄的罗盘在此时稳定下来,指着陈瞎子的方向,“您年轻时来过玄阴山?”
陈瞎子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他望着下方翻滚的黑雾,眼神像是飘回了很远的地方。手里的窝头掉在黑石上,滚到苏清瑶脚边,她捡起来才发现,窝头里掺着的不是杂粮,而是晒干的艾草,还带着淡淡的药味。
“那年老衲刚满二十,还不是个瞎子。” 陈瞎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师父说我是‘望气’的好料子,把风水卫的信物给了我,让我来玄阴山送样东西。”
护世剑的光芒突然暗了暗,苏清瑶发现周围的黑石开始移动,石面上的樱花纹组成了新的图案 —— 是个被锁链捆住的人,胸口插着根幡杆,和聚煞潭底的石柱一模一样。
“送啥东西?” 鬼手的凿子卡在两块黑石中间,正费劲地往外拔,“总不能是您老揣着的窝头吧?”
“是《阴阳图录》的拓本。” 陈瞎子突然指向那块刻着人像的黑石,“当年玄阴山的风水卫据点,就在聚煞潭旁边的‘镇煞寺’。老衲要送的拓本,是三师兄托师父保管的,说是能镇压归墟浊气的关键。”
王雪姬的冰晶镜在此时发出嗡鸣,镜面显形出陈瞎子记忆中的画面:三十年前的镇煞寺还没破败,红墙绿瓦映着玄阴山的雪,寺门口的石狮子嘴里叼着八卦镜,一群穿着灰色僧袍的年轻人正在练拳,拳风里带着金光,把飘落的雪花都震成了碎末。
“那就是风水卫。” 陈瞎子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像是在触摸记忆中的画面,“领头的就是三师兄,他的‘镇煞拳’能把煞气打成齑粉。”
画面突然一转,镇煞寺的红墙变成了黑红色,地上躺着不少僧袍人,胸口都插着镇魂铃。三师兄背靠着大雄宝殿的柱子,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正是陈瞎子后来找到的那块镇煞佩。他面前站着个穿东瀛服饰的中年人,手里的阴阳扇上沾着血,扇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是安倍邪吾的师父,安倍宏光。” 林九玄的声音带着寒意,《风水秘记》在他怀里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那个中年人的画像,旁边标着 “血祭阵创始人”,“三十年前,就是他带人血洗了镇煞寺。”
陈瞎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指着画面里的一个小和尚:“那是老衲…… 躲在供桌底下,眼睁睁看着三师兄被安倍宏光的扇子刺穿心口。” 他的手开始发抖,“三师兄临死前把拓本塞给我,说‘去找林长风’—— 也就是林先生的祖父,可老衲慌不择路,竟把拓本弄丢在了聚煞潭。”
苏清瑶突然发现,陈瞎子的眼眶在发光,不是煞气的绿,而是淡淡的金光。他扶着黑石的手指缝里,渗出金色的血珠,滴在石面上,那些樱花纹竟开始消退,露出底下的八卦图案。
“您的眼睛……” 王雪姬的冰晶镜照向陈瞎子的脸,镜中显形出老人紧闭的眼皮底下,藏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里有阴阳鱼在游动,却带着淡淡的佛光,“您不是天生失明?”
陈瞎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咳出的血珠落在黑石上,竟燃起蓝色的火苗。他抹了把嘴,苦笑道:“安倍宏光的扇子上,涂着‘阴阳散’。老衲为了抢回拓本,被扇风扫到眼睛,从此就看不见了…… 但也因祸得福,能看见煞气的真身。”
鬼手的凿子突然 “当啷” 一声掉在黑石上,他指着斜上方:“奶奶的!老鬼瞅见啥了?那是不是镇煞寺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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