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闭合的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走廊反复回响,像一记记重锤敲击着徐薇露的心脏。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真丝睡袍在空调冷气中泛起细密的涟漪,仿佛她此刻翻涌不定的情绪。膝盖逐渐失去支撑力,她缓缓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入双膝间,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单薄的睡袍上。
茶几上那封烫金喜帖在暖黄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边缘的鎏金花纹此刻看起来就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视线,也灼烧着她的心。徐薇露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脏六腑都因那刺眼的颜色而抽搐。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剖开她心底最隐秘的伤口。
“值得吗?”
清冷的女声如同一缕幽魂,突然在寂静的客厅中响起。徐薇露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落地窗前,一道黑影逆光而立,宛如从黑暗中凝结的实体。那人周身笼罩在神秘的氛围中,黑纱蒙面,及腰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缀着的银铃在暮色中泛着幽幽冷光,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徐薇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抖。“我不想拖累他们。”
宋白英缓步上前,在徐薇露面前优雅地蹲下。黑纱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面容轮廓。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刚才外面有三个暗哨,我用‘织梦’让他们看到了最恐惧的东西。有个胆小鬼居然被自己幻想中的蜘蛛吓疯了。”
徐薇露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刚才亲眼目睹的那三个男人突然发狂、互相攻击的血腥画面再次涌入脑海。温热的酸水涌上喉头,她强忍着不适,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宋白英那双眼睛上。那对瞳孔深处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两团来自幽冥的鬼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让徐薇露不寒而栗。她感觉自己仿佛正与一个来自深渊的存在对视,一种本能的恐惧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们就是你的仇家吗?”徐薇露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声音却依然有些颤抖。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噩梦中,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真实。
宋白英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只手的温度低得惊人,仿佛刚从冰窖中取出,指甲上暗红色的蔻丹像是干涸的血迹,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颤抖:“露露,是我连累你了,估计他们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
徐薇露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从得知自己母亲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加慌乱。无数个关于亲生母亲的幻想在脑海中闪过,却从未想过重逢会是在这样惊险的场景下。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既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又担忧即将面临的危险。
宋白英满脸愧疚,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徐薇露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喉咙发紧:“妈,这跟你没关系。”
这一声“妈”脱口而出,带着二十五年的思念与渴望。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被抛诸脑后,她只想紧紧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宋白英神色凝重,语气坚决:“你身份已经暴露,必须立刻离开南江。”说话间,她指尖轻点太阳穴,紫瞳中流转出神秘的光芒。窗外随即传来几声闷响,徐薇露透过窗户看到三个黑衣壮汉如断线木偶般从围墙上栽落。他们眼球暴突,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仿佛死前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这一幕让徐薇露再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场危机四伏的旋涡之中,而母亲的强大与危险也让她既敬畏又担忧。
徐薇露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释然与喜悦。她伸手触碰女人蒙面的黑纱,指尖在即将触及的前一刻,被宋白英猛地攥住。宋白英声音发紧:“你笑什么?沈之荣是归元境高手,他若亲自出手,我担心护不住你。”
“因为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徐薇露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落下,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一刻,二十五年的委屈、思念与寻找的艰辛,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倾泻而出。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只存在于照片和记忆中的母亲,所有的等待与坚持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宋白英的异瞳剧烈收缩,黑纱无风自动。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女儿的脸,那眉眼间的倔强与坚韧,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那是压抑多年的情感在瞬间迸发。她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后悔自己没能陪伴女儿的成长,又为女儿的坚强而感到骄傲。
“傻孩子,当年我假死离开,就是不希望你卷入这场恩怨。”宋白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仿佛要把这二十五年缺失的母爱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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