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才人的绩效革命 第118章 “标杆”的烦恼与御前的算盘

李梦瑶感觉自己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后宫里的“网红打卡点”。来“请教”的人络绎不绝，目的却各不相同。有真心求教的，有跟风凑热闹的，更有像陈修仪那样，明为请教实为试探的。

她不得不让素心在揽月轩门口立了个“非诚勿扰”的牌子——对外宣称娘娘需静心编写宫务指南，每日只接待两位预约访客，且需提前说明具体事宜。

即便这样，也挡不住某些人的“热情”。

这日，预约来访的是永和宫的一位老嬷嬷，姓孙，负责掌管永和宫的日常用度。孙嬷嬷一来，就苦着脸开始大倒苦水，说永和宫主子（一位久病不起的老太妃）用度如何紧张，底下人如何难管，账目如何混乱，说到动情处，还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

李梦瑶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发现核心问题还是老一套：流程不清，责任不明，缺乏有效监管。她按部就班地给出建议，讲解了如何建立清晰的物品领用登记、如何定期盘存、如何制定简单的月例开支计划表。

孙嬷嬷听得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娘娘英明”、“茅塞顿开”，可眼神却时不时往李梦瑶书案上那瓶已经开始凋谢的玉兰花上瞟。

最后，她期期艾艾地问：“娘娘，老奴听闻……皇上对娘娘您……颇为看重。您看，能否在皇上面前，为我们永和宫美言几句？这用度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李梦瑶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有点僵硬。好家伙，这是把她当成能在御前吹枕边风的“宠妃”了？还想走她的门路讨预算？

她立刻正色道：“孙嬷嬷，后宫用度皆有定例规制，此事当由内务府按例核拨，或由太妃娘娘按制上奏陈情。本宫协理的是宫务流程革新，并非干涉份例用度，此事恕本宫无能为力。”

孙嬷嬷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敢发作，只得讪讪地告退了。

送走孙嬷嬷，李梦瑶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她只是想搞搞管理，优化下流程，怎么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争宠揽权的工具了？连讨预算这种事儿都找到她头上来了？

“娘娘，您看，这就是树大招风。”素心一边收拾茶具，一边无奈地说，“现在各宫看您，眼神都不一样了。”

李梦瑶揉着太阳穴：“我知道。看来咱们得更加谨言慎行才行，别真让人当了靶子。”

她决定，以后接待访客，只谈具体的管理问题和技术方案，绝不涉及任何人员评价、资源分配或是非议论，牢牢守住自己“技术顾问”的定位。

然而，她想低调，有人却似乎不想让她低调。

几天后，安公公再次莅临揽月轩，这次带来的不是赏赐，而是一叠……账本？还有一封用火漆封着的信。

“李嫔娘娘，”安公公笑容依旧，“皇上口谕，说户部近日呈上的一些往年漕运旧账，数目庞大，条目繁琐，看着眼晕。想起娘娘精于数目，善于梳理，特命奴才将这些账册送来，请娘娘‘闲暇时帮忙看看，理出个大略头绪即可’。这封信，是户部提供的相关背景说明。”

李梦瑶看着那厚厚一摞、明显比后宫账本庞杂晦涩得多的漕运账册，整个人都懵了。

漕运？！国家的经济命脉！让她一个后宫妃嫔来看漕运账本！皇帝这到底是太看得起她，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宫务顾问”的范畴，简直是把她当成了“特聘审计”啊！

“安公公，这……这漕运账目关乎国计民生，臣妾一介女流，久居深宫，岂敢妄加置喙？万一有所疏漏，臣妾万死难辞其咎！”李梦瑶连忙推辞，这活儿可不能接，接了就是烫手山芋！

安公公似乎早料到她会推辞，笑眯眯地说：“娘娘不必过虑。皇上说了，只是让娘娘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看这些账目记载的方式有无明显不合逻辑、含糊不清之处，并非让娘娘裁定是非。娘娘只需将觉得可疑、不合常理的地方标记出来，陈其现象即可。皇上相信娘娘的眼光和……直觉。”

直觉？李梦瑶嘴角微抽。皇帝这是把她当人形审计软件用了？还是某种带有玄学色彩的“问题探测器”？

她看着那摞账册和那封火漆信，心里天人交战。接，风险巨大，完全是不熟悉的领域，容易引火烧身。不接，就是违逆圣意，而且……似乎也浪费了一个可能更深入了解这个时代运作，甚至……更接近那个人的机会？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那枝玉兰，想起了皇帝那双带着探究和些许期待的眼睛。

“臣妾……领旨。”她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离谱的任务，“只是臣妾才疏学浅，只能尽力而为，若有不当之处，万望皇上恕罪。”

“娘娘放心，皇上自有圣裁。”安公公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书房里，李梦瑶对着那堆散发着陈旧纸张和墨汁味道的漕运账册，愁得直薅头发。

“娘娘，这……这能行吗？”素心也忧心忡忡。

“不行也得行啊。”李梦瑶苦着脸，“老板下了死命令，硬着头皮也得上。”

她拆开那封火漆信，里面是户部官员对这几本漕运旧账的简单背景介绍，涉及某个河道某几年的粮食转运、物资调配、银钱收支等。文字依旧是文言，但比账本本身好懂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当年攻克注册会计师考试的劲头，铺开白纸，准备好自制的表格和标签，开始投身于这项前所未有的“国家级项目”中。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查账，更像是一场皇帝对她的……终极考验？或者，是某种更深入的信任和……依赖的开端？

窗外，夏夜虫鸣唧唧。李梦瑶书房里的灯，亮到了很晚。那瓶玉兰早已凋谢，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与她面前这些陈年账册的腐朽气息交织在一起，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遥远的漕河之上，亦或是在这深宫之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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