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头的密林早被暮色泼成了浓墨,最后一缕残阳不甘心地从老榕树重叠的枝桠间挤出来,在女子敢死队的战术靴上投下细碎的金斑——那些光斑刚沾到靴面的防滑纹路,就被晚风揉得支离破碎,顺着椰叶的缝隙往地上坠。布防的声响还没在林间沉透:战术靴碾过干枯椰叶的“窸窣”声、M4A1步枪背带蹭过树干的“咯吱”声、凯莉腰间匕首鞘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混着远处湄公河隐约的浪响,在暮色里缠成一团。
仓库区那扇废弃的铁皮破门偏在这时闹起来,晚风像只野鬼似的往门缝里钻,把门板灌得“吱呀——哐当”乱响。门板上布满弹孔,最大的一个能塞进成年人的拳头,边缘的铁皮卷着焦黑的边,是去年交火时留下的痕迹。铁锈剥落的碎屑像红棕色的细沙,顺着变形的门框往下掉,在地面积起薄薄一层,被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有的粘在附近的椰壳上,有的钻进了石缝。
气味先于景象钻进来。霉味是老木头腐烂的腥气,混着椰壳沤烂的酸馊味,从门缝里往外溢;里头还裹着更黏腻的气息——吉米·维纳身上未干的汗臭味,混着山田音美那瓶廉价玫瑰香水的甜腻,两种味道缠在一起,在暮色里荡出浑浊的涟漪,闻着让人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山田音美跪坐在堆着旧木箱的角落,身下的木箱盖早被虫蛀得坑坑洼洼,木刺戳着和服下摆,她却浑然不觉。暗粉色和服是上好的绉绸材质,摸起来像浸了水的丝绸,此刻却被揉得皱成一团:领口被扯得松垮地滑到肩头,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吻痕,像两朵刚绽的桃花,还带着新鲜的温度;衣襟歪扭得厉害,左侧领口的盘扣崩开了一颗,垂在胸前晃悠;右侧下摆被木箱角勾出一道半寸长的细缝,白色衬裙的边角从缝里露出来,被风撩得轻轻颤,衬得那片暗粉愈发扎眼。
原本绣在裙摆的紫藤花刺绣早没了体面:淡紫的丝线沾了层灰,花瓣边缘的银线因为反复摩擦起了毛,像被老鼠啃过的绒毛,还缠着几根细碎的木屑——其中一根刚好卡在第三片花瓣与花茎的绣线缝隙里,把银线勾得微微翘起。可她顾不上低头扫一眼,指尖死死抠着吉米·维纳迷彩服的袖口,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连手背的青筋都绷成了细弦,指甲深深嵌进布料的棉线纹路里,仿佛要把这荒唐的瞬间攥进骨子里。
吉米·维纳半蹲在山田音美身前,沙漠迷彩服的拉链敞到第三颗黄铜纽扣,露出大半古铜色的胸膛——那皮肤被湄公河的烈日晒得发亮,胸肌的沟壑里嵌着渡口特有的红泥,是黏腻的胶土质,颗粒分明地卡在肌理纹路里,像没擦干净的血痂。汗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往下淌,汇成细流钻进衣领,在泥渍上冲出蜿蜒的浅痕,又很快被新的汗液覆盖。他左腿膝盖抵着木箱边缘,裤腿磨出的毛边沾着枯叶碎屑,右腿随意蹬在地上,战术靴的鞋带松了半截,鞋尖还蹭着块发霉的木板。
他的M4A1步枪斜斜靠在锈迹斑斑的木箱上,枪身蒙着层薄灰,却掩不住枪管的冷光——那是常年擦枪留下的金属光泽。枪托的黑色橡胶垫被磨得发亮,泛着油润的光泽,边缘甚至起了细小的毛边,能看见底下露出的浅褐色内层;战术导轨上的手电没关紧,开关处的橡胶圈早已老化发黏,漏出的微光忽明忽暗,刚好斜斜照在山田音美泛红的眼角,把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泪珠映得像碎钻,连泪珠滚落时划过脸颊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粗糙的手掌死死攥着山田音美和服的真丝腰带,那掌心布满老茧,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硬疙瘩,指腹反复蹭过缎面的暗纹,把本就皱乱的腰带揉得更皱。他喉结上下滚得厉害,西语口音浓重的英语混着粗重的喘息,卷舌音发得含糊不清:“上帝,你的和服……比巴拿马湾黄昏的晚霞还艳,摸起来像刚晒过太阳的云朵,软得能掐出水。”话音未落,指尖已经顺着腰带的缝隙往里探,指甲刮过真丝衬里的声响细若蚊呐,等触到山田音美腰腹细腻温热的皮肤时,他忍不住低哼一声,那声音里裹着满足的喟叹,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全然没察觉,仓库顶那道半米宽的破洞处,一片枯黄的椰叶被晚风掀起,漏下的冷光像把细刀,顺着他肩背的肌肉线条往下淌,先落在他蓬乱的金发上,又滑过迷彩服的领口,最后在他脚边的红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光斑随着椰叶的晃动轻轻颤,像在无声地预警。
魅姬就站在仓库后墙的阴影里,七厘米的黑色细高跟鞋跟裹着哑光漆,边缘被磨得发亮,踩在堆积的枯椰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她特意把重心放得极轻,脚尖先落地,再把脚跟轻轻往下压,只在叶片上压出浅浅的印子,连一片枯叶都没惊动。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垂在脚踝,布料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扫过地上的碎屑时,软得像蝴蝶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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