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的暴雨刚刚离去,天空中厚重的雨云犹如迟滞的幽灵,迟迟不肯彻底消散。残留在空气中的细密雨丝,与浓烈的硝烟相互缠绕,氤氲出一片朦胧而诡异的雾气。硝烟刺鼻的辛辣,与腐叶散发的酸臭,两种气味相互交织、碰撞,化作一只无形的魔手,死死掐住众人的脖颈,令人胸腔憋闷,几近窒息 。鼻腔里的每一次抽动,都被这股浑浊气息填满,仿佛能清晰地触摸到战争与死亡的轮廓 。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起初,空气里只是零星响起几声枪响,可眨眼间,整个战场就被密集的枪声、尖锐的子弹呼啸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淹没。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恶魔奏响的乐章,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让人头皮发麻。
子弹似雨点般疯狂穿梭,打在粗壮的树木和简易掩体上。每一次撞击,都溅起大片木屑,在空气中肆意飞舞,好似一群惊慌失措的飞蛾。在硝烟与火光中,我方战士迅速锁定目标,一枚火箭弹精准射出,不偏不倚地击中第五辆皮卡。刹那间,火球裹挟着金属碎片,如同一颗燃烧的小型流星,直冲向天际。强大的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所到之处,植被被压得东倒西歪,像是在向这股恐怖力量俯首称臣。
缅甸武装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他们如同没头的苍蝇,开始四处奔逃,身影在橡胶林错综复杂的阴影里,慌不择路地左冲右突,一个个狼狈至极。
硝烟的气息还在四周弥漫,我们三人相互支撑,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从满是弹坑的掩体中走出来。那些弹坑,大小不一,边缘翻卷,像极了大地身上狰狞的伤口,默默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如一条条涓涓细流,很快浸湿了衣衫。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的感觉如影随形,让人浑身不自在,每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
我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一头被困的野兽,试图挣脱牢笼。耳畔,枪炮声余音不绝,那尖锐的呼啸、沉闷的轰鸣,如同深深镌刻进我的脑海,怎么也驱赶不走,让我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就在这时,一抹坚毅的身影闯入视线。远处山脊上,中国边防部队的装甲车正缓缓驶来。装甲车的车身在晨曦照耀下,反射出冷峻的金属光泽,好似为它披上了一层威严的战甲。车身的迷彩涂装与周围环境巧妙融合,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不怒自威,散发着无形的威慑力。看到它的那一刻,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弛下来。
硝烟尚未散尽,邓班大步走到我身旁,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辛苦了。”这一拍,力度不轻,饱含着兄长般质朴又深厚的关切。他的手掌宽厚、布满老茧,隔着浸透血污的衣服,那股温热依旧清晰地传递过来,驱散了我身体的疲惫与寒意。
然而,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橡胶林方向。他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表情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能拧出水来。
沉默片刻,邓班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省厅已经和国际刑警取得联系。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这次事件极有可能牵扯到跨国生化武器走私。”他的话语,仿佛带着冰碴,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蔓延,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
就在众人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时,吉克阿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全身一震,迅速将手臂伸得笔直,急切地指向天空。“快看!”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裹挟着强烈的紧张与警惕,音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度,尖锐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三架武装直升机正低空掠过边境线。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旋转,产生强大的气流,吹得树梢左右摇晃,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安。阳光努力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吉克阿依沾满血迹的战术背心上。那些血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宛如一朵朵盛开在血雨腥风中的血色花朵。在这残酷冰冷的战争背景衬托下,绽放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凄美,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
激战过后的空气还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文书李广斌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脚步踉跄。“邓班!”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等到了近前,他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地起伏,活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风箱。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顺着布满尘土的脸颊蜿蜒而下,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迹。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双手哆哆嗦嗦地递上检测报告,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蚌椒村的水源检测报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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