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浓稠的黑暗,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幕布,以迟缓的姿态从蚌椒村渐渐抽离。然而,死亡的阴霾却如附骨之疽,顽固地盘踞在村庄的每一寸土地上,久久不肯散去。
头顶,铅灰色的云层堆积如山,仿佛一块巨大的石板,沉甸甸地悬在村庄上空,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压抑沉闷的氛围之中。阳光在云层的重重阻碍下,艰难地挣扎着,终于穿透那层层屏障,一缕缕地洒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上。
帐篷外,刺鼻的消毒水味与令人作呕的腐尸气息,如同两个纠缠不休的恶魔,相互交织、碰撞,一股脑儿钻进在场每个人的鼻腔。那股浓烈的气味,瞬间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让人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想要呕吐。
破晓时分的雨,在地面上晕染出一片浑浊泥泞。我单膝跪在冰冷的泥地里,膝盖早已被浸透,寒意从下而上蔓延,却丝毫无法分散我的注意力。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法医的动作,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法医们的身影在弥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他们的动作僵硬而迟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每挪动一具尸体,都要拼尽全力,那场面,仿佛他们搬动的不是尸体,而是千斤重的巨石,承载着无数的生命与回忆。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滑落,与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最后一具尸体被缓缓抬起,放入裹尸袋。拉链拉上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凝固。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那声音,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的心灵,又如同为蚌椒村这场惨烈悲剧奏响的一曲挽歌,在空旷的村庄里久久回荡,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经过一遍又一遍细致入微的清点,我们终于确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蚌椒村原本生活着八十七名村民,他们在这里出生、成长,度过了无数个平凡而又美好的日子。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如今,只有三名外出务工的年轻人幸运地躲过了这场劫难,而其余村民,无一例外地倒在了这场灾难之中,他们的生命之火,被无情地扑灭,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无尽的悲伤。
越野车的车身溅满泥浆,在晨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不远处,吉克阿依背倚着它,双手专注地擦拭战术手套。她拧开酒精瓶,透明的液体淌在手套上,血迹瞬间晕染开来,刺鼻的气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吉克阿依的动作生硬且机械,目光死死地盯着手套,每擦拭一下,眉头就不自觉地拧紧,眼神中透露出的冷峻愈发浓烈。
几个小时前,三名武装分子如同鬼魅般突然窜出,向着村庄疯狂扫射。吉克阿依迅速反应,在子弹横飞中精准锁定目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随着三声清脆的枪响,武装分子应声倒地。战斗结束后,从他们身上搜出的缅甸某贩毒集团徽章,给本就毫无头绪的调查蒙上了一层更厚重的阴影,如同一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视线转至村口,傣鬼早已占据了视野绝佳的制高点。他身姿如松,稳稳地架着88式狙击步枪,像一座坚毅的雕塑。他的双眼如鹰隼般犀利,紧紧盯着通往缅甸的蜿蜒山路。山风呼啸,树枝摇曳,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手指始终轻搭在扳机上,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瞬间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
临时指挥帐篷内,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将我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我眉头紧蹙,眉心拧成一个深陷的“川”字,手中的法医报告在反复翻阅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案件的诡异。
我踱步在帐篷内,目光如炬,逐字逐句地研读报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从这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到一丝能解开谜团的曙光。“按照常理,氰化钾中毒会散发杏仁味,可现场弥漫的化学试剂味,完全偏离了既定的特征。”我低声呢喃,话语里满是不解与困惑,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再者,所有受害者指甲缝里都嵌着黑色泥土,这绝不符合常规氰化物中毒的迹象。”
我伸手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萦绕在心头的迷雾。帐篷外,偶尔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更衬得这方狭小空间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一个又一个疑问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就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
吉克阿依原本半蹲在越野车旁,正擦拭着战术手套,忽然像被电流击中,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来。她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常年执行任务培养出的敏锐直觉,让她捕捉到一丝异样。
紧接着,她手中的战术匕首在指尖飞速旋转,动作行云流水,刀刃在黯淡的光线下快速划过,反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直取敌人咽喉,让人望而生畏。
“黄导,傣鬼,你们闻到了吗?”吉克阿依压低声音,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警觉,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她微微侧身,手指精准地指向东北方那片橡胶林,“那股甜腻的气味,和上次咱们捣毁的制毒窝点,味道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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