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缅边境的交界之处,磅礴的莽莽群山,恰似一条历经岁月蛰伏的巨龙。它庞大的身躯,自遥远的天际一路蜿蜒而来,在天地之间肆意伸展,向无尽的远方绵延开去,目力所及,不见尽头。
缭绕的云雾,仿若巨龙吞吐出的神秘气息,在峰峦沟壑间穿梭、徘徊。阳光穿透云雾,洒下斑驳的光影,让这片山区仿若仙境,如梦似幻。然而,在这缥缈的美景背后,却处处暗藏危机。山风呼啸,携着松涛阵阵,仿若野兽的嘶吼,打破宁静的同时,也掩盖了山间潜藏的危险信号。
海拔两千七百米的老鹰嘴栈道,便隐秘地藏身于这山峦的褶皱深处。栈道一侧,是陡峭的悬崖,岩石突兀,犹如猛兽锋利的獠牙;另一侧,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常年潮湿,布满青苔。行走其间,脚下是狭窄的石板路,历经风雨侵蚀,崎岖不平。稍不留神,便可能失足跌入深谷,粉身碎骨。当浓重的雾气弥漫时,栈道隐匿其中,即便近在咫尺,也难以分辨。往来的行人,每迈出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惊险 。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老鹰嘴栈道承载着背夫们全部的生活希望,是他们无可替代的生命线。每当破晓时分,天际才刚泛起鱼肚白,启明星还在遥远的天幕闪烁,背夫们就已在简陋的棚屋里起身。昏黄的煤油灯摇曳着,映出他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简单洗漱后,他们熟练地背起沉重的背篓,里面装满药材、盐巴和各类生活物资,这些货物不仅是沉甸甸的负担,更是一家人生活的希望。
他们沿着狭窄的山路,来到老鹰嘴栈道。晨曦洒在栈道上,勾勒出他们高大的身影。栈道一侧是陡峭的悬崖,一侧是高耸的峭壁,他们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背夫们负重前行,脚步沉稳,每一步都深深嵌入石板,在岁月的磨砺下,栈道的石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脚印。
随着他们的前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山谷中回荡。这吆喝声,有时是一人领喊,众人呼应;有时是众人齐喊,气势磅礴。声音在山谷间碰撞、回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唤醒了沉睡的山林,惊起了栖息的飞鸟。
那声声吆喝,是他们对生活不屈的抗争。在艰难的岁月里,背夫们凭借这股力量,抵御着生活的重压。每一声吆喝,都是对命运的挑战,对未来的期许。他们期盼着,能凭借自己的辛勤劳作,换来一家人的温饱与安宁,让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这吆喝声,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与坚持,在岁月的长河中久久回荡。
可今天,这片往日充满生机的山林,全然被一股死寂的阴霾裹挟,好似被抽去了鲜活的灵魂。破晓之际,晨曦竭尽全力地穿透夜幕,想要将光明洒向大地,驱散黑暗。然而,浓稠厚重的晨雾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在栈道上空张牙舞爪,肆意翻涌。
阳光在穿透层层云层的过程中,被消耗得精疲力竭,即便艰难洒下,那光芒也带着冬日般的彻骨清冷。这缕清冷的光线,不仅未能驱散周遭的阴森,反而为这地势险要、神秘莫测的山林,又增添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氛围。
山林间静谧得可怕,往日里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偶尔传来的风声,穿过幽深的峡谷,发出凄厉的呼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让人头皮发麻。雾气弥漫,将周围的一切都模糊成一团团暗影,栈道两旁的树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犹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窥视着这片神秘之地发生的一切 。
刹那间,打破山林死寂的,是青石板上三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他们以极为诡异的扇形倒伏在原本宁静的石板路上,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刻意摆弄成这惊悚的模样。
殷红的鲜血,正从他们身体的伤口中汩汩涌出,仿若从地狱深渊里蹿出的妖异之花,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在青石板上疯狂蔓延。原本清冷的石板路,瞬间被染成一片恐怖的猩红。鲜血与石板上残留的露水相互交融,顺着石板的纹路,蜿蜒而下,勾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这些血痕,恰似一双双扭曲的手,向世人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惨绝人寰的杀戮。
空气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肆意弥漫,每一丝气味都像尖锐的钢针,无情地刺激着鼻腔,挑战着人们的忍耐极限。这股血腥气,仿佛有实体一般,让人仿佛置身于血腥炼狱,忍不住胃部痉挛,阵阵作呕。与此同时,周围的雾气似乎也被这血腥所感染,变得愈发浓稠,将这骇人的场景,层层包裹,愈发增添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氛围 。
视线稍稍偏移,不远处,几个背篓横七竖八地瘫倒在血泊边。这些背篓由坚韧的竹条编制而成,原本是背夫们闯荡山林的得力伙伴,如今却像被抽去筋骨的失败者,无力地散落着。
背篓里,党参、天麻等珍贵药材散落一地。党参那棕褐色的表皮沾满鲜血,天麻半透明的块茎也被血渍浸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这些药材,每一株都凝聚着背夫们无数的心血。他们天未亮就起身出发,沿着陡峭的山路攀爬,穿梭在荆棘密布的丛林中,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命丧山谷。为了寻找这些药材,他们忍受着蚊虫的叮咬、烈日的暴晒,在深山老林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这些药材承载着他们改善生活的微薄希望,或许是孩子的学费,或许是家人一顿丰盛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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