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 第5章 月光、香烟与爱的真谛

傣鬼脚步轻快，带着我穿梭在熟悉又亲切的营房通道里，墙壁上张贴的训练标兵照片和激励标语一闪而过，每一处细节都勾起往昔的回忆。到了宿舍，他利落地帮我整理床铺，一边手脚麻利地铺平床单、摆放被褥，一边和我唠着分别后的点滴。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望着窗外那片洒满阳光的操场，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晕倒被送往医院的哨兵那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担忧，我转过身，看向傣鬼，认真地说道：“兄弟，我琢磨着，咱和营首长打个报告吧，我想去医院陪护一下那个哨兵，你觉得咋样？”

傣鬼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坚定，用力地点点头说：“行啊，你这想法好。那哨兵平时训练就扎实，站岗也一丝不苟，这次肯定是累坏了。咱去陪着，心里也踏实些，有个照应。我陪你一起找首长说去！” 说罢，他便拉着我，大步朝着营首长办公室走去，脚步匆忙又透着一股急切，仿佛想要立刻把这份心意传达给首长，为战友送去一份温暖与支持。

在得到营首长批准之后，来到了医院…

医院，这个承载着生命的希望与绝望、汇聚着人间悲欢离合的地方，总是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混合着人们内心深处的焦虑与不安。在医院角落，灯光忽闪忽暗，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氛围而叹息。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里缓慢行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清晰而又沉闷。

走着走着，我瞧见走廊的尽头，有个人影在黑暗中微微晃动，紧接着，一点火星闪烁，然后迅速熄灭——有人将烟熄灭了。这一瞬间，我的思绪不禁飘远，人啊，到底是在这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缓慢行走，品味生活的每一丝细节，还是在这人世间匆匆忙忙，被生活的洪流裹挟着，来不及停下脚步，看一看沿途的风景？

感慨着有人点起烟，是为了在那缭绕的烟雾中找到迷失的自己。在生活的重重压力下，我们常常会迷失方向，忘记了最初的梦想和追求。而那一根烟，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或许能照亮我们内心深处的角落，让我们有片刻的宁静，去审视自己的内心。有人点起烟，则是满心焦急，只想苦苦思索如何从病魔那无情的手里抢回自己深爱的人。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就如同他们内心深处无法驱散的阴霾，每一口吸入的，都是对亲人康复的殷切期盼，和对未知结果的深深恐惧。

回想起那个心痛到仿佛拉响警报的夜晚，我独自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唯有手中那根烟，成为了我短暂的慰藉。那是仅靠一根烟支撑起来的坚强，在绝望的边缘，我紧紧抓住这一丝微弱的力量，试图让自己不至于崩溃。故事的后劲很大，大到我现在想起，都还能感受到当时内心的波澜。那种想抽一根烟，却又不会抽的无奈，就像是面对生活的困境，我们明明渴望解脱，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而冷静，往往就是一个故事新的开始，它让我们在混乱中逐渐找回理智，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说回来，来到病房，看见哨兵艰难地睁开双眼，病房的灯光照得他刺眼，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疲惫和伤痛都一并照亮。到夜深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唯有走廊的时间提示器一秒一秒地走着，发出单调而又清晰的声响，提醒着每个人时间的流逝。同病房的奶奶在凌晨三点的梦中醒来，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她看着病床上的哨兵，轻声说道：“凌晨的心事终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我们看到她泛红的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涌动，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悲伤和智慧。“放下杂念，是为了更好地义无反顾去深爱心里的那个人！”她继续说道，那一刻，我仿佛在她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丝指引，像是在黑暗的大海中看到了一座灯塔。

无意中，奶奶谈起了星光。她告诉我们，每到夜里，她都会望向窗外，寻找最亮的那颗星星。她说自己膝下无儿无女，老伴是烈士。提到老伴时，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又遥远，仿佛回到了那些与老伴相伴的美好时光。“你也会爱上一个人，付出很多很多！”她看着我们，认真地说。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那份深情，即使岁月已经流逝，即使老伴已经离去，但那份爱却从未消散。说着说着，奶奶偷偷抹起了眼泪，我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与之共情。她回忆起老伴曾答应她，会为她摘下她最喜欢的、最亮的那颗星星，在梦里，老伴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即使伤痕累累，也依然挺起胸膛继续爱她，他们在梦里深情拥抱、亲吻，爱得难舍难分。梦醒时分，奶奶笑着向我描述着梦里老伴眼中年轻女人的温柔，她说：“梦里的她是奶奶我哟！”那笑容里，有对过去美好回忆的珍视，也有对未来重逢的期待。

白衣天使在药房里认真地配着药，护士们在病房里忙碌地穿梭，守护着每一个患者的健康。药里不仅藏着治愈病痛的希望，更藏着无尽的情感。躺在病床上的哨兵告诉奶奶，如今我也手握钢枪，心里藏着一位姑娘。此时此刻，哨兵说：我无比想念着她，我深爱着那位姑娘，我想将花和树为她种满整个家乡，只因为一句：我爱你！我不是护士，但我是一个永不放下战斗作风的军人，我守护着我爱的、爱我的人和这片土地。我深知，左手牵你，右手敬礼，此生为国，此心为你，这是我写过最美的情话。

我和傣鬼左右护着哨兵走在走廊的尽头，靠在窗外，夜里的星星很美，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不经意间，我们点起了一根不会抽的愁烟，还没等烟雾吸进肺里，我就看到夜里的星星在朝我们闪烁，今晚的夜空美得让人陶醉。就在这一瞬间，哨兵说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美丽的身影，他的姑娘：王小姐。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同这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夜，如同一幅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铺展开来，将整个世界温柔包裹。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像是疲惫的守夜人，散发着微弱且朦胧的光晕，与漫天繁星遥相呼应，勾勒出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我和傣鬼倚着栏杆，手中的香烟明明灭灭，缭绕的烟雾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升腾，又渐渐消散，好似我们那些难以言说的心事。

“呼——”我吐出一口烟圈，转头看向傣鬼，正准备开口，却被不远处哨兵的喃喃自语吸引了注意力。

那年轻的哨兵，身姿挺拔如白杨，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他的眼睛望着远方，那里是无尽的夜色，可在他眼中，仿佛藏着整个星辰大海。他微微张了张嘴，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最美的爱情。”

我和傣鬼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好奇，于是默契地掐灭香烟，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以前我总以为，爱情是花前月下的浪漫，是甜言蜜语的堆砌。可经历了这么多，见过生活里的风风雨雨，我才懂，真正的爱情，是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都坚定不移地守护着自己所爱的人。”哨兵微微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就像我和她，分隔两地，聚少离多，每一次通电话，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有说不完的话，可又总是被无情打断。每次执行任务前，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出意外，不能再见到她，那种恐惧和担忧，如影随形。但即便如此，我从未想过放弃。这份爱，早已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底，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又透着些许深情，继续说道：“用行动去诠释爱的含义，这才是最重要的。若我幸福，我愿将这份幸福毫无保留地分与我爱的人，让她也能感受到生活的甜蜜；若我不幸，我也会庆幸生命中有她的出现。她的爱，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是我在黑暗中咬牙坚持的动力。”

听到这儿，我和傣鬼忍不住相视一笑。傣鬼轻轻碰了碰我，低声笑道：“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对爱情倒是看得透彻。”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感慨：“是啊，年轻真好，能这般纯粹地去爱，去感受，还能从生活里悟出这样深刻的道理。”

我们的笑声虽轻，却还是引起了哨兵的注意。他略带羞涩地挠挠头，朝我们走来：“不好意思啊，刚才只顾着自己感慨，没注意到你们。”我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听你这番话，我们也挺有感触的。”傣鬼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对爱情也是懵懵懂懂，哪有你现在想得这么明白。”

月光依旧如水，静静地洒在我们身上，见证着这一场关于爱情的深夜对话。在这美如画的夜里，哨兵对爱情的感悟，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在我们心中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