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州府的旅途,比来时更多了几分沉重。冼家村的危机虽暂告平息,但徐石头虚弱的身影、李老四等人阴鸷的目光、以及母亲弟弟未来的安危,都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林薇薇心头,提醒她根基虽固,却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她必须更快地在州府站稳脚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和资源,才能真正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马车颠簸,她闭目凝神,将纷乱的思绪一一梳理。州府的局面,因她之前的“**阵”和薛神医的青睐而暂时稳定,但悦来居的退让绝非永久,济世堂的态度也暧昧不明。她需要一个新的、更积极的策略,不能总是被动应对。
然而,当她风尘仆仆地回到租住的小客栈时,迎接她的却是一盆冷水。客栈掌柜见她回来,面色尴尬地迎上来,压低声音道:“林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前几日,你那个摊位……被人给砸了!”
林薇薇心头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的,怎么回事?慢慢说。”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就是前儿个夜里,一伙蒙面人,冲到你那大槐树下的摊子,把家伙什都给砸了个稀巴烂,熬茶的陶瓮、装糕点的竹筐,全碎了!幸好你那摊子晚上没人,不然……唉!坊正来看过,也查不出个头绪,只说会加紧巡逻。我看……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林薇薇的心沉了下去。悦来居!果然贼心不死!自己离州不过半月,他们就按捺不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警告和报复。这不仅是财产损失,更是对她**裸的挑衅,试探她的反应和底线。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对掌柜的表示感谢,并请他对今日之事暂时保密。回到狭小的客房,关上门,看着窗外州府依旧繁华的街景,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之前的“**阵”显然没能完全唬住对方,或者说,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
硬碰硬是死路一条。报官?证据不足,坊正也未必真心追查。直接找上门?更是自投罗网。
必须换个思路。对方砸摊,意在恐吓,逼她要么屈服,要么滚蛋。她若退缩,则前功尽弃;若激烈对抗,则正中下怀。唯有展现出让对方感到“得不偿失”的价值或威胁,才能赢得真正的喘息之机。
她的价值在哪里?技艺?薛神医的青睐?还是……济世堂可能存在的“需求”?
正当她凝神苦思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是客栈伙计,递上一封密封的信函:“林姑娘,济世堂的钱管事刚才来过,说若您回来,务必将此信交予您。”
林薇薇心中一动,道谢后接过信。拆开一看,是李掌柜的亲笔,字迹沉稳,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闻姑娘归返,甚慰。前番风波,想必已知。市井之地,龙蛇混杂,非久居之所。姑娘身怀璞玉,岂可久蒙尘沙?若有闲暇,明日申时,可来铺中后院一叙,或有转圜之机。”
信中没有明说何事,但“风波已知”、“非久居之所”、“转圜之机”等词,分明暗示李掌柜对砸摊事件心知肚明,并且有意介入,或提出新的方案。
这是一个信号,也可能是陷阱。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可见的突破口。林薇薇仔细权衡:李掌柜若有害她之心,之前有许多机会,不必等到现在。他此番主动邀约,更可能是看到了她经过冼家村一事和薛神医认可后“价值”的提升,想趁机将她更紧密地绑在济世堂的战车上,或是利用她来制衡悦来居。
风险与机遇并存。她需要借此机会,摸清李掌柜的真实意图,并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次日申时,林薇薇准时来到济世堂后院。钱管事早已候在门口,恭敬地将她引入一间布置雅致、陈设着不少古玩药典的静室。李掌柜正坐在一张紫檀木书案后,品着茶,见她进来,含笑示意她坐下。
“林姑娘一路辛苦,冼家村之事可还顺利?”李掌柜开门见山,语气温和,却带着审视。
林薇薇微微躬身:“劳掌柜挂心,村中长辈病情已稳定,有赖掌柜昔日指点与药材之助。”她巧妙地将功劳归一部分给济世堂,既示好,也点明彼此并非毫无关联。
李掌柜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姑娘离州期间,城南之事,老夫略有耳闻。悦来居行事,愈发不堪了。”他轻描淡写,却直接点破了砸摊的幕后黑手。
“晚辈刚回,亦听闻此事。”林薇薇神色平静,“市井谋生,本就不易,些许挫折,晚辈已有心理准备。”
“哦?”李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镇定,“姑娘倒是豁达。只是,经此一事,那摊位怕是难以为继了。不知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林薇薇知道关键来了,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诚:“不瞒掌柜,晚辈志在药膳之道,愿以此安身立命。摊位虽失,却非绝路。州府广阔,总有立足之地。只是……”她适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初来乍到,人微言轻,若无人引路,恐步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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