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紫宸殿笼罩在深秋的薄雾中,殿檐下的青铜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却驱散不了殿内凝重的气氛。秦昭王嬴稷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案上的玉圭,圭面上雕刻的灵脉纹路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案前平铺着长平之战的战报,“坑杀赵军降卒二十万” 的字样被朱笔圈出,如同凝固的血痕,刺得他眼睛生疼。
“王上,白起将军已班师回朝,此刻正在宫外候旨。” 内侍总管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位心思深沉的君主。自长平之战捷报传来,嬴稷的情绪便一直阴晴不定,时而为大胜欣喜,时而又因坑杀降卒之事愁眉不展,宫中内侍们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
嬴稷没有立刻下令召见,目光依旧停留在战报上。他想起白起班师时的场景 —— 十万秦军甲胄鲜明,玄甲尸兵阵列整齐,幽冥战甲在阳光下泛着红黑色的光芒,白起端坐于乌骓马上,面无表情,接受咸阳百姓的欢呼。那一刻,百姓们口中呼喊的 “武安君” 声浪,甚至盖过了对他这位秦王的称颂,这让他心中第一次泛起难以言说的滋味。
“让他先在偏殿等候。” 嬴稷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更需要思考如何面对这位战功赫赫却又让他心生忌惮的将军。白起的功绩早已超越了秦国历史上的任何将领,伊阙之战破韩魏联军,华阳之战败魏军,长平之战坑杀赵军降卒,秦国的东出之路被他硬生生打了出来,但这份功绩背后,是越来越重的威望与越来越浓的杀气。
偏殿内,白起身着常服,却依旧难掩周身的凛然气势。他刚刚卸下幽冥战甲,战甲被灵脉营修士小心收纳在玄铁箱中,箱壁的封印符文闪烁着幽光,压制着战甲上的怨煞之气。即使如此,偏殿内的空气仍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凝滞,侍奉的内侍们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将军,王上让您在此等候,恐怕……” 亲卫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担忧。自回咸阳后,王上对将军的态度便显得有些冷淡,赏赐虽厚,却迟迟不召见于朝堂,这绝非正常现象。
白起端起茶杯,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无妨。王上或许在考虑如何封赏,我等便是。” 他虽性情耿直,却也察觉到一丝异样,但在他看来,自己一心为秦,问心无愧,纵使王上有所疑虑,也会明白他的忠心。
紫宸殿内,范雎正低声向嬴稷禀报列国动向。他手中的竹简上记录着各国对长平之战的反应,字迹工整却透着一丝刻意:“王上请看,韩魏两国已遣使求和,献上灵脉地图与质子;燕齐虽未明说,却已断绝与赵国的往来;唯有楚国,暗中与赵国联系,似有联合抗秦之意。”
嬴稷点点头,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楚国向来摇摆不定,不足为惧。倒是白起……”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的疑虑却愈发明显。
范雎敏锐地捕捉到嬴稷的神色变化,心中暗喜,却故作忧虑地说道:“王上是担心武安君功高震主?臣以为,武安君忠心耿耿,断不会有二心。只是…… 他麾下的玄甲尸兵战力太强,又掌握幽冥邪术,军中将士对他的崇拜甚至超过王上,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先生言之有理。” 嬴稷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殿外的回廊上。秋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朕并非怀疑白起的忠心,只是他杀戮过重,坑杀二十万降卒之事已让列国非议,不少仙门甚至称他为‘人屠’,这对我秦国的名声不利啊。”
范雎紧随其后,声音压得更低:“名声事小,隐患事大。王上可知,白起在长平收编了不少赵国修士,这些修士虽被幽冥符控制,却只听他一人号令。他的幽冥战甲吸收了二十万冤魂的怨气,威力已达化神期巅峰,整个秦国,恐怕无人能敌。若有朝一日……”
他没有说完,却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嬴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想起白起幽冥战甲的威力,想起那二十万冤魂的哀嚎,想起百姓们对 “武安君” 的狂热欢呼,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不怕白起谋反,却怕白起的威望与实力太过强大,让自己这个秦王形同虚设。
“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是好?” 嬴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位将军的忌惮,早已超过了对他功绩的认可。
范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依旧装作沉稳地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收回武安君的兵权,将玄甲尸兵划归中枢直辖。同时,可命灵脉营研究破解幽冥战甲之法,以防不测。王上可封武安君为三公,赏赐良田美宅,让他安享晚年,既彰显王上仁德,又能消除隐患。”
这个提议看似两全其美,实则是剥夺白起的军权,将他架空。嬴稷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此事容朕再考虑。白起刚立大功,骤然削权恐引发军中不满,需寻个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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