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的秋雾带着彻骨的寒意,笼罩着江畔的别苑。这座被楚槐下令禁足的院落,四周布着巫蛊修士设下的“锁灵阵”,阵纹以云梦泽的淤泥混合朱砂绘制,能阻断修士的灵力外放——这是靳尚特意为屈原准备的“牢笼”,让他既无法离开,也无法将劝谏传向郢都。别苑内的灵树早已枯萎,池水浑浊,只有院角的一株橘树还倔强地挂着青果,那是屈原亲手栽种的,象征着“受命不迁”的初心。
屈原身着洗得发白的朝服,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江面的雾气发呆。他的发丝凌乱,眼角的皱纹比三个月前深了许多,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目此刻只剩无尽的疲惫与悲凉。案上摊着一卷竹简,上面是他未写完的《离骚》,墨迹因灵力不稳而时浓时淡,“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字迹被泪水晕染,模糊了边角。
“大夫,该喝药了。”侍从端着药碗进来,声音低低的。这药是靳尚“恩赐”的,名为“安神汤”,实则掺了微量的“滞灵散”,长期服用会让修士灵力日渐衰退。侍从是屈原的老仆,眼中满是心疼,却不敢明说,只能偷偷在药里加了些解毒的灵草。
屈原没有接药碗,目光依旧望着江面:“外面的消息,你听到了吗?”
侍从放下药碗,犹豫片刻道:“听说……秦国那边还没交割商於灵脉,派去的修士被拦在边境,秦军说要等张仪相国回去核验文书。郢都那边,靳相国说这是正常流程,让大王安心等待。”他压低声音,“还有……云梦泽的灵脉越来越乱了,下游的巫蛊修士说,他们的‘控蛊术’时常失灵,灵虫无故死亡,像是……像是盟约反噬的征兆。”
屈原的心猛地一沉。他早料到会有灵脉反噬,齐楚盟约以东海灵脉精血封印,断交之日便是反噬开始之时。可楚怀王被商於灵脉的诱惑冲昏头脑,靳尚、郑袖之流又刻意隐瞒,楚地百姓与修士还蒙在鼓里,不知灭国之危已在眼前。“锁灵阵的波动,你感觉到了吗?”他突然问,指尖轻轻敲击案面,与阵纹的频率形成微妙的共鸣。
侍从点头:“这几日阵纹的光芒忽明忽暗,夜里还能听到阵基下有异响,像是有东西在啃噬符文。”
屈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不是普通的锁灵阵,而是融入了《山海经》中“饕餮噬魂纹”的变种阵法,不仅锁灵,还会缓慢吞噬被困者的灵力——靳尚不仅要禁他的身,还要废他的道。他尝试运转灵力,丹田处果然传来滞涩感,经脉中像是有细沙在摩擦,这是“滞灵散”与阵法共同作用的结果。
“把我的玉简拿来。”屈原对侍从道。那是一枚以湘妃竹芯炼制的玉简,质地温润,能承载灵力,是他早年变法时楚怀王所赐,如今却成了他最后的“喉舌”。侍从连忙取来玉简,看着屈原颤抖的手指,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屈原将玉简放在案上,咬破指尖,精血滴落在玉简上,瞬间被吸收。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年轻时在云梦泽畔与楚怀王的约定:“寡人信你,变法图强,复我楚荣光,共享江汉灵脉。”那时的灵脉图上,楚地的灵光如火焰般奔腾;回忆起变法初见成效时,巫蛊修士灵力精进,百姓灵田丰收,郢都的夜市上修士与凡人共庆;回忆起洹水会盟时,他作为楚使,与苏秦共商合纵,灵脉图上楚地的线条与列国交织成虹……可这一切,都在楚怀王的贪利与靳尚的谗言中,碎成了泡影。
“怨灵修之浩荡兮,哀民生之多艰……”屈原以指为笔,精血混合灵力在玉简上刻写。灵力流转间,他的身形日渐透明,原本就因“滞灵散”亏损的灵力,正顺着指尖疯狂涌入玉简。案上的《离骚》竹简自动悬浮,文字化作流光融入玉简,那些控诉奸佞、哀叹国运、坚守理想的诗句,在灵力催动下变得滚烫。
“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他想起被楚怀王怒斥“放肆”的那一刻,想起被侍卫拖拽出章华台时,靳尚与郑袖的窃笑,想起宫门广场上被砸碎的齐楚盟约碎片——那些碎片反射的阳光,刺得他至今眼痛。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灵力越来越弱,屈原的眼前开始模糊,却依旧咬牙刻写。别苑外的锁灵阵突然剧烈波动,阵纹上的朱砂开始剥落,那是他的精血与《离骚》的灵力冲击所致。江面上的雾气翻涌,隐约传来“湘夫人”灵脉的呜咽——传说汨罗江底沉睡着上古女神的灵脉残魂,能感知忠臣的悲苦。
侍从跪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大夫!别再耗灵力了!留着一口气,总有机会再劝谏大王!”
屈原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亮。他知道,机会已经没有了。商於灵脉的交接迟迟未动,秦军在边境增兵的消息已隐约传来,云梦泽的灵脉反噬愈演愈烈,楚国的根基正在崩塌。他的话,楚怀王听不进去;他的灵力,被阵法禁锢;唯有这枚玉简,或许能以精血灵力为媒,将警示传遍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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