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 调酒师小哥从酒柜后优雅地探出身来,他身着一件剪裁合身的黑色丝绸背心,未等李明宇开口,便已动作麻利地从酒柜里取出一瓶 Blanco 龙舌兰,瓶身泛着透明的光泽。他拿出一只窄口杯,没加冰,直接倒了 30 毫升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推到李明宇面前:“纯饮的话,慢点喝,后劲挺足。” 说话时,他注意到李明宇眼底的红血丝,又多问了句,“需要再来点苏打水吗?中和一下会舒服些。”
李明宇摇摇头,指尖碰了碰杯壁,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瞬间窜过喉咙,带着股灼热的痛感,像要把心底积压的情绪都烧透。
整个酒吧都浸在喧嚣里,只有李明宇身边像隔了层无形的屏障。他喝得很快,一杯龙舌兰见了底,又示意小哥再倒一杯。酒液溅在杯口,他用手背随意擦了擦,继续喝,眼神依旧空茫,看不出是醉了还是醒着。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 是想母亲周秀兰织到一半的灰色毛衣?是想出租屋藤椅下滚着的毛线球?还是想医院里母亲最后弥留时,那只冰凉的、攥着他手腕的手?
推开 502 宿舍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时,李明宇身上还带着暗夜酒吧未散尽的龙舌兰气息,混着门外飘进来的梧桐叶碎影,在满室浑浊空气里撞出一片冷意。
李建国在快递公司的宿舍里正躺着休息,迷迷糊糊间,同宿舍的工友急匆匆地走过来,轻轻推了推他,急切地说道:“老李,别睡啦!赶紧起来,听说公司那边要开全体会,主会场那边都等着呢,快,快,别磨蹭了!”
李建国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眼角还挂着些许眼屎,也顾不上仔细清洗了,心中暗自嘀咕着:“扣吧,扣吧,随它去吧。”随后,他便跟着工友们的步伐,一同迈向了快递公司的主会场。待他们抵达时,现场已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将近四百名员工按照各自的部门划分,井然有序地坐在了指定的区域内。
待他们抵达时,现场已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将近四百名员工按照各自的部门划分,井然有序地坐在了指定的区域内。李建国刚一落座,就闻到一股混合着汗味与廉价香水的气味,不远处,周长海正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香烟,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偷偷点上一根,尽管他那患有肺病的身体早已不适合抽烟,但他那倔强的性格让他对劝告充耳不闻,只是偶尔被烟呛到时,才会咳嗽几声,然后不满地瞪一眼周围投来的目光。
"安静!安静!"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盖过了刘振东那如同传送带般响亮的嗓门。大刘正跟邻座的几个东北老乡高谈阔论,对主持人要求安静的喊声毫不在意,直到李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嘴角依然挂着不服气的笑容。
坐在前排的徐磊,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游戏,手指在屏幕上翻飞,仿佛他那在分拣线上一样迅捷。他时不时抬头看看会场,又迅速低下头,生怕错过什么重要通知,但更怕错过游戏中的关键时机。
"咩~这会议啥时候结束啊?"桂志华那个来自广西的壮家阿哥,操着他那带着独特口音的普通话,向旁边的工友打听着。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T恤,显得格外精神。
"阿军,去买水呗,等会开会肯定口渴。"赵晓军被几个老员工使唤去给大家买水。
麻子马超,正机灵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时不时跟李强低语几句,然后两人一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李强则穿着他那件在夜班时格外显眼的反光背心,黝黑的皮肤在会场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
吴玉坤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正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公司的各项新规。他时不时推推眼镜,小声地给周围的工友讲解,活像个传道授业的小老师。
陈武那个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大块头,却有着令人惊讶的技巧,据说在线上能把纸箱码得比人还高。此刻他正努力调整自己的庞大身躯,试图在有限的空间里坐得更舒服一些,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似乎对即将开始的会议并不太在意。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李建国向身旁一位工友打听道:“兄弟,今天把咱们召集到这会场来,到底是干啥啊?我这来这儿还不到一年,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头一遭见呢。”
下午 3 点 28 分,滨海市的阳光还带着盛夏的灼意,临时会议室的四台吊扇 “嗡嗡” 地转着,把空气中的热气搅得晃晃悠悠。墙上贴着一张喷绘的临时 logo—— 蓝色的 “飞速达” 三个字旁边,画着一辆冒着热气的电动三轮车,下方印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快到心坎里”。
员工们大多穿着刚发的蓝色工服,袖口卷到小臂,有的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笔记本,有的还在擦额头的汗 —— 刚从外面送件回来的快递员老周,工服后背已经洇出一大片汗渍,手里还捏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