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在云栖雅筑公寓空旷奢华的大堂里回荡,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顾晓妍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风衣,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却凝着一层薄霜。她目不斜视地走向光可鉴人的前台,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她微卷的发梢,跳跃着冷冽的光点。
“1102房,温先生。”她开口,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柔润,不带丝毫情绪。
前台小姐公式化地微笑、登记、递过一张门卡。顾晓妍指尖捏着那冰冷的卡片,仿佛捏着一枚淬毒的银针。她走向电梯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拨出一个号码。
“温先生,”电话接通,她微微侧头,声音压得又低又软,“是我,晓妍。在楼下了。”听筒里传来温阳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11楼,直接上来。”
电梯无声而迅捷地攀升,光滑的金属内壁映出顾晓妍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尊精致的瓷器。数字跳动,“叮”一声轻响,11楼到了。深色地毯吸尽了脚步声,走廊幽深而寂静,只有壁灯散发着暧昧昏黄的光晕。1102房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等待吞噬的嘴。她站定,抬手,指关节还未触及门板——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温阳倚在门框上,穿着丝质的深紫色睡袍,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一点结实的胸膛。他比顾晓妍记忆中更显富态了些,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苟,嘴角噙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带着审视猎物般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掌控欲。
“顾小姐......”他拖长了调子,目光粘腻地从她的脸滑到她的大衣下摆,“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他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看似绅士,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施舍感。
顾晓妍迈步进去,一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雪茄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套房客厅宽敞得近乎奢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星河。她脱掉大衣,露出里面那条简洁却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酒红色吊带裙。
“有事耽误了一会。”她淡淡解释,随手将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只精巧的黑色皮包也顺势放在旁边。然后,她抬眼,目光坦然地迎向温阳带着灼热侵略性的视线,“温先生,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吧?一路过来,沾了点寒气,也……想干干净净地陪你。”
这个提议显然取悦了温阳。他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似乎把这当成了猎物彻底臣服的信号。“当然,宝贝儿,”他笑得更加开怀,自以为体贴,“热水放足一点,好好放松。我等你。”他特意加重了“等你”两个字,带着**的暗示。
顾晓妍点点头,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其中是羞涩还是别的什么。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浴室,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很快,门内传来清晰的落锁声。
温阳脸上的笑容在浴室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就像被橡皮擦抹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捕食者般的警惕和阴鸷。他几步走到沙发边,毫不客气地抓起顾晓妍搭在扶手上的大衣。动作粗暴,手指像铁钩一样翻找着每一个口袋的内衬、接缝,甚至拎起来对着顶灯的光线仔细查看是否有微小的凸起或异样。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口袋里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再无他物。
他嗤笑一声,将大衣随手扔回沙发,那轻蔑感几乎要化为实质。接着,他的目标转向了那只小巧的黑色皮包。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一支口红,一小瓶香水,一个薄薄的卡夹,几张零钱,还有一包未开封的纸巾。他毫不怜惜地将所有东西倒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发出叮当的脆响。手指捻过每一件物品,捏捏口红的金属管身,拧开香水瓶盖嗅了嗅,甚至将纸巾包拆开,仔细捻过每一层薄纸。
一无所获。
温阳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脸上重新浮起那种掌控一切的自得和更深的轻蔑。“呵,小地方出来的丫头片子,”他低声自语,带着浓重的嘲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过是个识时务、想攀高枝的玩物罢了。”他慢条斯理地将那些小物件胡乱塞回皮包里,拉链“唰”地一声拉上,随手丢在沙发角落,仿佛在丢弃一件垃圾。他踱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清脆碰撞。他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眼神透过落地窗,落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之上,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美味”。
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响。顾晓妍赤足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花洒喷出的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蒸腾起氤氲的白雾,模糊了镜面。她脸上没有任何沐浴的放松或愉悦,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水珠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滑落。她抬起手,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淌下,眼神锐利如冰锥,穿透水雾,无声地刺向门外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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