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被彻底封锁,厚重的窗帘拉上,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全部撤离,只剩下陆临、程晓阳,以及坚持要留下来协助的李馆长——当然,他被要求待在展厅外的安全区域。
应急灯全部打开,惨白的光线将空旷的展厅照得一片通明,却也投下更多扭曲拉长的阴影,反而比之前的昏暗更添几分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陆临站在展厅中央,脚边放着他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包。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闭着眼睛,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的印诀,周身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灵力波纹,如同声纳般仔细感知着整个空间残留的能量轨迹。
程晓阳屏息凝神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敢打扰。
他知道,学长在“读场”,就像刑侦高手勘察犯罪现场一样,寻找蛛丝马迹。
片刻后,陆临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刀。
“不止是念灵。”他声音低沉,带着冷意,
“那幅《竹窗幽思图》里,囚禁着一个完整的怨魂,年代不短,至少百年以上。它以画为巢,吸食精气壮大自身,同时将逸散的能量辐射出去,‘污染’了展厅内其他一些灵性较高的古画,形成了某种共生或者说奴役的关系。”
他指向角落那幅《猫戏图》:“那只碧眼猫灵,是它的看守和爪牙,灵智不低,擅长制造幻听幻视,干扰人心神。”
李馆长通过对讲机听到这些,声音都在发颤:“囚、囚禁怨魂?那……那怎么办?能不能……超度它?”
“怨气深重,执念已成,与画作几乎融为一体。”陆临摇头,“普通超度之法无用,强行剥离,只会导致魂飞魄散,或者激起它更剧烈的反扑。”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怀疑它背后有人操控。这种将怨魂封入古画、培育念灵的手法,不像自然形成,更像某种邪术。”
程晓阳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那……学长,我们怎么对付它?”
陆临没有回答,而是打开手提包,开始往外拿东西。不是常见的黄符朱砂,而是一些看起来更古老、更沉重的物件--
几面边缘刻满密文的青铜小镜,几块颜色暗沉、仿佛饱吸鲜血的玉石,还有一捆颜色深黑、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绳索。
程晓阳认得那绳索,是陆临压箱底的东西之一,好像叫什么“缚灵索”,据说连厉鬼都能捆住。
看来,学长是要动真格的了。
陆临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他先在《竹窗幽思图》周围,按照特定的方位布下那几面青铜小镜,镜面斜向上,对准画作。
然后又在那幅《猫戏图》周围,用那几块暗红色玉石摆了一个小型的困阵。
“你,”陆临布置完,看向程晓阳,将一张叠成复杂形状的银色符箓塞进他手里,“拿着这个‘定魂符’,守在门口。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除非我叫你,否则绝对不要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程晓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用力点头,紧紧攥住那张触手冰凉的银符:“我知道了!学长你小心!”
陆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向那幅《竹窗幽思图》,在距离画作约三米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既在青铜镜阵的覆盖范围内,又留有反应的空间。
程晓阳则快速退到紧闭的展厅大门后,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紧张地注视着里面。李馆长也凑了过来,脸色苍白。
展厅内,陆临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印,速度极快,带起道道残影。低沉晦涩的咒文从他唇间溢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引动了周围布下的法器。
嗡——
几面青铜小镜同时轻微震颤起来,镜面上刻录的密文逐一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投射出数道纤细的光束,交织成一张光网,将《竹窗幽思图》笼罩在内。
几乎在光网成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幅古画无风自动,画轴剧烈地拍打着墙壁,发出“啪啪”的声响。画中的青衣仕女形象再次扭曲起来,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气从画布上汹涌而出,冲击着蓝色的光网,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与此同时,角落里那幅《猫戏图》也爆发出强烈的阴气,那只碧眼白猫的虚影猛地膨胀,发出无声的、却直刺灵魂的尖锐嘶嚎!
它疯狂冲击着暗红玉石布下的困阵,碧绿的眼眸死死盯着陆临,充满了怨毒。
整个展厅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各种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精神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有深闺的哀怨,有被禁锢的愤怒,有猫类的狡诈与凶戾……
即使隔着门,程晓阳和李馆长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悸不已。
陆临身处风暴中心,身形却稳如磐石。他结印的双手稳稳定在空中,维持着光网的稳定,咒文声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涤荡邪祟的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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