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与新生
银河的越野车驶进市区时,夕阳正把高楼的玻璃幕墙染成暖融融的橘色。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穆家老宅的物件,穆父攥着那件旧围裙坐在副驾,穆母亲抱着一个装着木木儿时玩具的木盒,两人一路没多说话,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掠过的街景——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老宅,搬到城里和银河同住。
“到了。”银河停稳车,下车打开后备箱,“楼上有电梯,我来搬重的,你们拿些轻的就行。”
穆父点点头,弯腰拎起一个铁皮箱子,里面是他和穆母亲的衣物,箱子角还贴着木木小时候贴的卡通贴纸。穆母亲则小心翼翼地抱着木盒,脚步放缓了些,抬头望着眼前的大平层,心里又酸又涩——这里宽敞明亮,却没有老宅里那些女儿留下的、触手可及的痕迹。
进门时,小美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摆弄着陈阁主送她的星型挂件。这孩子是当年陈阁主在星一阁洞门口捡到的,襁褓里只裹着一块绣着“美”字的方巾,陈阁主养了她两年,恰逢木木流产后终日郁郁寡欢,便想着把小美托付给他们,给这个少了点烟火气的家添份生机。木木第一眼见到小美就爱得不行,视若己出,银河也跟着把这孩子宠成了心尖上的宝。
“爷爷奶奶。”小美看到两人,立刻站起身,小跑到穆母亲身边,仰着小脸问好。
穆母亲蹲下身,看着孩子眉眼间那点隐约像木木的神态,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伸手想摸摸小美的头,指尖刚碰到孩子的头发,又猛地缩了回来,转身快步走向客房——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让孩子看了害怕。
穆父轻咳一声,把铁皮箱子放在墙角,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行李的银河:“麻烦你了,银河。”他语气有些生硬,却难掩感激。木木走后,他们本以为这个上门女婿会断了来往,没想到银河不仅主动提出接他们进城,还把家里最好的朝南房间留给了他们。
“应该的。”银河擦了擦额头的汗,“木木在的时候,总说想让你们多来城里住住,现在这样,也算是完成她的心愿。”
说话间,穆母亲从客房走了出来,眼眶已经擦干了,手里却多了一封信——是穆强留下的那封。信纸被她折得整整齐齐,边角都有些发皱,显然是反复看过好几遍了。“这孩子,走也不说一声。”她低声念叨着,语气里满是气话,可指腹还是忍不住摩挲着信纸。
“随他去闯。”穆父走过去,把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男孩子早该历练历练,就是非洲……”他顿了顿,看向银河,“那边到底安全不?他一个人去,我们心里……”
“放心吧。”银河从口袋里掏出定位器,“我托朋友弄了这个,能实时看到他的位置,只要有信号,就说明他安全。”
穆父穆母亲凑过来看了看,没伸手去接,却把定位器的样子记在了心里。穆母亲转身去给小美切水果,路过客厅书架时,看到上面摆着木木和小美的合影,照片里木木抱着小美笑得眉眼弯弯,她的脚步顿了顿,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小美跑过来,拉着穆母亲的衣角:“奶奶,木木妈妈说,星一阁的星星最亮了,她会在星星上看着我。”
穆母亲蹲下身,这一次,她轻轻摸了摸小美的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对,木木妈妈会看着小美的,奶奶也会好好照顾你。”她想起木木当年抱着小美,也是这样温柔的语气,心里的疙瘩好像松动了些——看着这孩子,就像看着女儿还在身边一样。
隔天下午,夏柔提着水果登门,身后跟着助理,手里捧着厚厚的项目文件。“银河,打扰了。”她笑着进门,礼貌地跟穆父穆母亲问好,又弯下腰跟小美打招呼,“小美还记得我吗?上次在星一阁见过。”
小美怯生生地躲到银河身后,偷偷点头。夏柔没再打扰孩子,转而递上文件:“之前你公司设计的‘云境山居’民宿,甲方在丽江束河古镇追加了二期,还想在虎跳峡加建生态观景台,需要我们去现场勘测地形、对接当地文旅部门和材料供应商,你看什么时候能出发?”
银河翻看着文件,心里了然——这项目是木木生前最上心的,总说想做一个能让人感受到宁静的民宿,如今接手推进,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告慰。他刚想说话,穆母亲就走了过来,眼眶红红的却语气坚定:“银河,你放心去出差!小美我们来照顾,你也知道木木多疼这孩子,我们肯定把她看得好好的,你不用惦记家里。”
穆父也跟着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银河:“这是木木小时候戴的平安锁,你带着。丽江山清水秀,你也趁这个机会透透气,别总憋着。”
银河接过布包,触感温润,心里一阵发酸。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美的头:“小美,银爸爸要去丽江出差,你乖乖跟爷爷奶奶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带纳西族的小铃铛,好不好?”
“银爸爸,木木妈妈会不会在丽江的星星里?”小美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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