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顶着凛冽的寒风,与萨哈快马加鞭赶回火器营驻地。不多时营地的轮廓刚映入眼帘,他便厉声对迎上来的亲兵朝鲁道:"传令各部,即刻检查武器装备,半个时辰内必须完成!再让四位护军校速来我帐中议事!"
"喳!"亲兵领命飞奔而去。
萨哈担忧地看着莫罗泛红的面颊:"大人,要不属下还是去中军大营请军医..."
"不必。"莫罗摆摆手,翻身下马时却因头晕踉跄了一下。他稳住身形,快步走向营帐。"
进入营帐后,莫罗立即展开布防图。帐内炭火已熄,寒意刺骨,但他额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喉咙的灼痛感减轻了些,可脑袋却越发昏沉。他咬咬牙,用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多时,帐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大人,末将等奉命前来!"
"进来。"莫罗直起身子,声音沙哑却有力。
四位护军校鱼贯而入。庆泰一眼就注意到莫罗异常的脸色,刚要开口询问,莫罗已抢先指向地图:"时间紧迫,听好了——"
"我军将分三路进攻。火器营负责在东侧架炮,轰击主峰碉楼,恒保准备十五门劈山炮。"阿桂将军已调拨二百绿营兵协防,但我们的鸟枪队仍要确保万无一失。"
随后,莫罗将布防图在案几上铺开,手指点着东侧缓坡的位置,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晰:
"十五门劈山炮在此处架设,组成主炮阵,集中火力轰击主峰的几座核心碉楼。"他的指尖划过一道弧线,"如若番兵冲击我炮阵,鸟枪队分三排轮射,务必确保炮阵五十步内无番兵能近身。"
庆泰凑近地图,突然皱眉道:"大人,此处地势,怕是摆不开十五门炮..."
"谁说此处要用十五门?"莫罗轻咳一声,"主炮阵只用十门。剩下五门——"他的手指移向不远处一块平坦地带,"布置在这里,专轰击碉楼外围的石块工事。那些躲在石墙后的番兵若想翻出工事,冲击我炮阵,必先吃一顿炮子儿!"
四位护军校闻言,不约而同感慨。常安拍腿赞道:"妙啊!如此一来,番兵冲出工事要挨炮,躲在工事后也要挨炮!"
恒保更是直接抱拳:"大人此计,末将等自愧不如!这一主一辅的炮阵布置,简直将劈山炮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莫罗摇摇头,强压下又一阵咳嗽:"不过是...咳咳...因地制宜罢了。"他指了指喉咙,示意萨哈倒水,"诸位若无异议,即刻去准备吧。阿桂将军有令天黑前必须抵达预定位置。"
就在四位护军校准备退出营帐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禀报:
"大人,营门外来了约二百名绿营兵,为首的把总求见!"
莫罗整了整衣甲:"诸位随我一同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营地外围,只见二百名绿营兵整齐列队。为首一名三十出头的把总见有人出来,目光立即锁定在身着镶蓝旗盔甲的莫罗身上。他快步上前,抱拳行礼:
"卑职绿营把总赵德胜,奉马副将之命,率二百弟兄前来听候莫大人调遣!"
莫罗微微颔首:"赵把总不必多礼。马副将派诸位前来助阵,本官甚是感激。此战还望贵我两军精诚合作。"
赵德胜挺直腰板:"卑职等谨遵莫大人号令,绝无二话!"
"好。"莫罗满意地点头,"请赵把总先带弟兄们稍事休息。我火器营尚在整备,约莫半个时辰后出发。"
待赵德胜退下,莫罗立即转向四位护军校:"时间紧迫,立即着手准备——"
"炮甲营每门火炮配五人操作,共需七十五人;鸟枪队抽调二百人护卫;其余人等留守营地。"莫罗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半个时辰内,必须集结完毕!"
"得令!"四人齐声应诺,转身疾步离去。
莫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盔甲上的钮扣。不多时,营地里已经沸腾起来,士兵们奔跑着传递命令,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远处,绿营兵们正席地而坐,默默擦拭着腰刀——两支素无交集的军队,即将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夕阳西沉,将营地镀上一层血色。莫罗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个夜晚,将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负。
莫罗独坐帐中,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着东侧缓坡的位置。帐外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却丝毫分散不了他的注意力。
"二百步..."他喃喃自语,喉咙的灼痛让声音更加嘶哑。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番兵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杀到炮阵跟前。他闭眼想象着那个场景:黑压压的番兵挥舞着腰刀,顶着枪林弹雨扑来...
"大人。"萨哈端着热茶进来,见莫罗眉头紧锁,不禁放轻了声音,"可好些了?"
莫罗摆摆手,突然指向地图:"你看,若番兵从这个隘口突袭,绿营兵需要分兵防守,鸟枪队的火力就会分散。"他的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痕迹,"届时炮阵右翼将出现空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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