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与忠犬小叔 第28章 入场

田举人和院长跟着他过去，其他人在这里等候。

“娘！爹！”少年刚进自家院门便高声喊道。

屋里传来妇人应声，却不见人出来。

少年又喊：“爹娘！快出来一下，有客人来！”

不多时，一对中年男女从一屋子走了出来。

“虎子，这是谁？”中年妇人见儿子领着两个陌生男子进了院子，脸上露出警惕，赶紧问道。

虎子赶紧解释：“娘，你不用怕，是来参加科举的，附近客栈住满了，我想着隔壁房子空着，正好能租给他们住。”

院长和田举人打量着这对中年夫妇，三四十岁的年纪，衣着朴素，面相憨厚，看着不像奸恶之徒。

“不会是什么坏人吧？”妇人一把拉过儿子走远几步，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问。

“不会，还有几个已经在隔壁了，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虎子很笃定。

妇人有些恼儿子自作主张，但当着生人的面也不好斥责他。

她转过身，脸上挤出笑容走近：“两位要住多久？”

“约莫二十天。”院长十分有礼，“租金就按您儿子说的一百文一天，我们每五天结算，您看可行？”

妇人笑着点头：“可以。”

见中年男人一直未开口，应当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田举人对妇人道：“您家中每日做饭时能否顺带将我们的一块做了，我们有八人，一日三顿，我们付一百五十文。午食和晚食需有荤腥。另外，还烦请供应我们洗浴和饮用的热水。”

“这……”妇人有些犹豫，看向自家男人。

男人应下：“可以。”

田举人从衣襟拿出钱袋，掏出银子和铜板给男人：“饭钱和热水的钱也是五天一付，饭从明日开始给我们做就行。”这个时辰，他们定是吃过饭了。

男人接过。

“虎子，赶紧拿笤帚给客人打扫屋子。”妇人赶紧支使儿子。

“行嘞。”虎子拿起笤帚跑到隔壁。

院长分配屋子，他和田举人一间，赵惊弦和两个同窗一间，临县的书生和车把式一间。

“不行不行！”车把式一听，连连摆手，黝黑的脸上满是惶恐，他指了指杂物间，“我住那。”他一个粗人哪能跟秀才老爷们挤一屋？不成体统！”

“那哪能住人？”院长皱眉。

“住得！住得！铺点干草就行，我皮糙肉厚惯了！”车把式却很固执，非要住杂物间。

院长无法，只好随他去。

没有被褥，如今天热，夜间也热，不盖被子也没事。

但为了保险起见，院长问正打扫的虎子：“虎子是吧，你家中有没有多余的被褥，有的话能否送两张过来，轻薄的就行。”

给几个书生盖，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有！等我会儿！”虎子放下笤帚，一溜烟跑回家。

没一会儿，虎子娘就抱着两张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薄棉被过来了。

院长道谢，又问虎子何处能买到现成的吃食。

虎子说了几处地方。

院长叫两个书生出去买些回来，虎子自告奋勇兴冲冲地领着他们去了。

虎子回家时，被他爹揍了一顿。

他娘在一旁心疼地数落：“以后可别把你叔叔的房子租出去了，还好他们不是坏人。”

虎子揉着屁股，却梗着脖子反驳：“叔叔明明说了那屋子交给我们管，让租出去贴补家用！是你们非要空着！这次租出去能挣不少银子呢！够给妹妹抓好些药了！”他觉得自己一点没错。

夜晚，赵惊弦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思绪如同窗外漏进的月光，不受控制地流淌。

一个月未见，不知玉娘如何了，她身子可还安稳？

这无法掌控的牵挂，此刻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吃早食喽！”天刚蒙蒙亮，虎子便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篮，噔噔噔跑到隔壁院门口，扯开嗓子朝里喊。

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院长面带不悦地出现在门后，压低声音道：“小子，莫要喧哗！影响他们温书。”

虎子立马小声：“我来给你们送早食。”

“进来吧。”院长接过篮子，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粥、馒头和小菜分发给学子们。

分罢，他将空篮递还给虎子。

虎子接过，蹑手蹑脚地离开。

中午，虎子又来敲门送午食。

午食算得上丰盛，两荤一素还有汤，虎子一家，确是实诚人家。

离考试还有两日，院长和田举人见五名学子神色紧绷，书卷不离手，便让这两日只许温书半日，余下半日必须歇息，或闭目养神，或在院中缓步，务必放松心神，养精蓄锐。

八月初八，天刚蒙蒙亮，贡院方向传来的隐隐鼓声便惊醒了浅眠的学子们。

虎子今日早食很早就送来了，院长嘱咐他从今日中午起送三人的饭食过来即可。

“好嘞，等他们回来我再送他们的！”虎子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自然知晓考试的人住在贡院，

吃了早食，院长和田举人对着五人耳提面命，让他们仔细查看身上的衣物是否干净，考试用具和生活物资是否带齐，他们自己检查后，院长和田举人又帮忙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出发前往贡院。

几人到贡院时，前面已经排起看不见尽头的长龙。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日头渐渐升高，炙烤着大地。等排到他们接受检查时，竟已过了正午时分。

贡院门前兵丁林立，盔甲鲜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衙役冷着脸，仔细核对姓名、籍贯、保结文书，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搜身、翻检考篮。衣物被仔细捏过，干饼被掰开查看，水罐也被打开检查，连毛笔都要拔开笔帽看看是否有夹带。

“进去吧！”衙役检查完毕，将一个写有“玄字玖拾贰号”的号牌塞到他手里，粗声喝道。

赵惊弦依号进入自己的号舍，狭小逼仄的空间，上下两块木板，一块作桌、一块当床，将东西拿出在狭窄的“桌案”上摆放妥当。

随后，他闭眼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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