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珠尚未凝固,百里之外的十二号避难所,地下三层的镇械棺库已然化作人间炼狱。
“轰!轰!轰!”
毫无征兆,三十七声枪响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开,不是错落的枪声,而是如同单一一尊巨炮发出的雷鸣,震得整个库房墙壁都在簌簌掉土。
坚固的武器架被狂暴的后坐力撕扯得七零八落,一排排保养精良的枪械挣脱束缚,悬浮在半空,枪口灼热,自行完成了退壳、上膛、再击发的全套流程。
子弹并未射向任何人,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准度,深深嵌入合金浇筑的地面。
滚烫的弹头烙印出一个又一个焦黑的点,点与点之间以肉眼不可见的气流相连,迅速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符阵——那扭曲的火焰与猎枪的轮廓,正是陈牧前世枪械店“猎火”招牌的变形体!
“压制!火力压制!”赵雷双目赤红,咆哮着将一个满弹匣的突击步枪砸进自己的武器,对着空中那些狂舞的“妖物”疯狂扫射。
他身后的队员们也纷纷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悬浮的枪械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在弹雨中做出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时而翻滚,时而急停,子弹擦着它们的枪身飞过,却无一命中。
更有甚者,一把老旧的莫辛纳甘步枪猛地一抖,竟用枪托精准地磕飞了一颗袭来的子弹,那子弹撞在墙壁上,经过两次匪夷所思的折射,噗嗤一声,深深钉入一名队员的大腿!
“它们在利用反弹!该死!”赵雷肝胆俱裂,这已经超出了任何战术的范畴,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就在此时,陈牧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入库房。
他没有看那些狂舞的枪械,目光死死锁定在地面符阵的中心。
在那里,铁锈色的粘稠液体正从合金地面的缝隙中缓缓渗出,如同某种活物的血液,正一点点凝聚成模糊的字迹。
“还……我……传……人。”
四个字,带着无尽的怨毒与冰冷的杀意,仿佛直接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陈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枪械之魂的共鸣,是无数记忆与执念的聚合体,它们在寻找小陈,寻找那个唯一的、被它们认可的继承者。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脑海,调出了系统界面上最后一个灰色权限——“蓝图重构”。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足以凭空创造出一把传说级的神兵。
然而,他的手指却没有点向任何一把武器的蓝图。
他的选择,是那枚静静躺在物品栏里,从小陈手腕上取下的,已经碎裂的护腕残片。
“权限注入!”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蓝图重构”的权限化作一道无形的暖流,瞬间涌入那片小小的金属残片。
残片上,那些属于小陈的汗渍、血痕、以及常年摩擦留下的印记,在这一刻仿佛被点亮了。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蜂鸣,以陈牧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百里之内,所有躁动、狂暴、觉醒的枪械,无论是在避难所内悬浮的,还是在废土上游荡的,都在这一刻猛然停摆,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直在半空中。
紧接着,从它们的枪身之上,无论是木质枪托还是金属枪管,都开始浮现出相同的、浅浅的刻痕。
那是一道极其细微的调试标记,歪歪扭扭,带着初学者的笨拙——正是当年,陈牧在第一把气枪上,手把手教小陈如何校准时,亲手留下的痕迹。
这是老师留给学生的,第一道印记。
陈牧抬起头,环视着那些静止的“凶器”,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不是什么神,我只是个老师。你们想要的,不是复仇的火,是……回家的路。”
话音落下,所有枪械哐当落地,恢复了死物的沉寂。
混乱平息,但诡异却在蔓延。
赵雷捡起自己的突击步枪,下意识地更换弹匣,却发现弹匣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
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自己闲暇时亲手处理过的子弹——用猪油擦拭保养,用木炭粉末仔细打磨过弹头——然后手动上膛。
咔嚓。
子弹顺滑入膛,完美契合。
他对着地面开了一枪,枪声清脆。
当滚烫的弹壳跳出时,他眼尖地发现,弹壳底部,除了原有的生产编号外,竟多出了两个被高温烙印上的、小小的字母:ZL。
赵雷。
他像见了鬼一样,一把踢开旁边的制式弹药箱,抓起一把未经处理的子弹。
入手冰凉,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用军刀撬开一颗,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子弹内部的铅芯,早已不是柔软的金属,而是结晶化了,呈现出一种……类似微缩骨骼的诡异形态!
他猛然醒悟。
枪在“认主”!
它们不再是冰冷的工具,它们在选择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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