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断枪残片,如同一根探针,轻轻触碰在那枚静卧于铜板阵中央的.45 ACP弹壳上。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清的金属撞击声,却像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狂澜!
九块锈迹斑斑的铜板仿佛被无形的电流链锁,嗡的一声,竟与那枚小小的弹壳同步震颤起来。
煤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鬼影。
弹壳表面,那暗红色的锈蚀纹路竟如活物般流动,仿佛一颗跳动不休的金属心脏。
“不对!”林九像被蝎子蜇了般,猛地扑到一旁的测频仪前,浑浊的镜片下,双眼瞪得滚圆。
屏幕上一条绿线疯狂地跳动,形成一道道毫无规律却又蕴含着某种恐怖逻辑的波峰。
“这不是金属共振……该死,这不是物理现象!”他声音发颤,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调出一个尘封的数据文档,“是生物电信号!这频率……这频率和小张临终前,我们记录到的他脑波最后0.8秒的波形……完全一致!”
小张,那个在首日尸潮中被咬断喉咙的年轻战士,临死前圆睁的双眼,似乎穿透了时空,在此刻死死凝视着他们。
赵雷的呼吸骤然粗重,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盯着那枚诡异的弹壳。
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右耳后方一道狰狞的伤疤。
那道疤痕,是三年前,当他父亲——上一代“守线者”的阵亡通报通过战术通讯器响起时,年少的他失控砸碎通讯器,被锋利残片划破留下的。
那刺耳的电流杂音,那冰冷的阵亡宣告,此刻竟与眼前弹壳的嗡鸣声重叠,在他脑海中掀起一片血色风暴。
就在这时,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在没有任何外力驱动下,那枚弹壳竟自己动了起来!
它在铜板上缓缓滚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精准地滑向陈牧置于一旁的M1911空弹匣。
咔哒一声轻响,弹壳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弹匣底部,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紧接着,那个装载着亡者回响的弹匣,竟违反了重力定律般向上飘起,自动吸附上陈牧手中那把只剩枪体底槽的M1911,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无比契合的“咔”!
组装,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自行开始!
“我想起来了……”林九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我们之前的弹药清点日志里有过记录!这枚壳……就是首日尸潮中,第一发哑弹!当时卡在你的枪膛里,是你……是你亲手从里面抠出来的,陈牧!”
一发从未被击发的哑弹,却承载着第一个牺牲者的脑波信号。
一个被抛弃的零件,却主动回归它的宿命。
这其中的诡异与矛盾,让冰冷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利刃,刺入每个人的骨髓。
“够了!”赵雷终于爆发,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近乎亵渎的仪式,一把跨前,伸手就去夺陈牧手中的枪管,“这玩意儿不是在救赎,它是在复现死亡!是一种精神污染!陈牧,给我停下!”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刚刚触碰到冰冷的枪管,那段金属竟骤然变得滚烫,仿佛烧红的烙铁!
“滋啦”一声,赵雷掌心那道最深的旧伤瞬间崩裂,殷红的血珠滚落,不偏不倚,正好滴溅在下方的铜板环阵之上。
奇迹,或者说,更深层次的恐怖,降临了。
鲜血并未散开,而是像拥有生命般,顺着九块铜板残片之间那些古老黯淡的刻痕飞速流动,转瞬间便勾勒出一个完整、闭合的血色回路!
整个铜板阵列光芒大盛,那血色纹路仿佛成了输送能量的血管。
“别动!”林九看着仪器上瞬间飙升到顶峰的数值,发出一声尖锐的急喊,“赵雷,别动你的手!血液样本……系统正在比对……天哪,血型匹配度99.8%!这……这铜板阵不认别的,它认的是‘守线者’的血!”
赵雷僵在原地,掌心传来的不是灼痛,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诡异共鸣。
他不是闯入者,他竟是……启动仪式的“钥匙”之一。
陈牧对此仿佛毫无察觉。
他的眼神空洞而专注,仿佛一个最精密的工匠,灵魂早已与手中的零件融为一体。
他无视了赵雷的阻止,也无视了林九的惊呼,只是遵循着某种来自远古的本能,继续着他的“工作”。
他拿起击针,缓缓将其装入套筒。
就在击针落位的瞬间,营地边缘角落,一台早已报废、连电线都被老鼠啃断的收音机,突然爆发出一阵“沙沙”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个男人压抑而短促的咳嗽声从中传出,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陈牧穿越前,在枪店里,那个准备掏枪的劫匪发出的最后声响。
声音一闪而逝,收音机重归死寂。
陈牧又拿起复进簧,熟练地将其归位。
几乎在同一时刻,赵雷挂在战术背心内侧,那块作为护身符的“心跳石”——他父亲遗物中的一块普通鹅卵石——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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