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遥契 第380章 与“母亲”的对峙

墟渊剑的光芒刺破最后一层迷雾时，那团包裹在红绸中的黑影突然炸开。

飞溅的黑雾重新凝聚，竟又化作了母亲的模样。只是这一次，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眸里翻涌着墨色的浊流，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分明是熟悉的面容，却透着令人刺骨的寒意。

“为什么就是不懂呢？”她开口，声音依旧是记忆中温和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淬着毒，“接受墟渊，你就能永远留在有我的世界里，不必再看六界崩裂，不必再承受孤独。”

景遥握紧墟渊剑，剑身的银黑光芒在他周身流转，将那些试图靠近的黑雾逼退：“你不是她。”

“我是。”女子轻笑一声，抬手轻抚鬓角，动作与母亲生前别无二致，“我是你最渴望的念想，是墟渊为你重塑的完美倒影。景遥，你真的要亲手打碎她吗？”

随着她的话语，周围的景象再次扭曲。破碎的星辰重新拼凑成记忆中的模样，轮回道旁绽放出母亲最爱的月见草，甚至连风中都飘着当年九重天瑶池的荷香。景遥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母亲正站在南天门的云海边，笑着朝他招手。

墟渊剑却在此刻剧烈震颤，剑身上的古纹发出刺目的光。那些温馨的幻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荡开层层涟漪，露出底下涌动的黑色暗流——所谓的月见草，根须里缠绕着无数痛苦的魂灵；瑶池的荷叶下，藏着吞噬生机的旋涡。

“用执念做饵，用回忆做笼，这就是你所谓的‘重塑’？”景遥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若知晓自己的残念被如此利用，只会觉得耻辱。”

女子脸上的温柔终于彻底碎裂。她猛地抬手，周围的幻境瞬间崩塌，化作无边无际的黑色荒原。断裂的星骸如同枯骨般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那些被墟渊吞噬的生灵残骸在荒原上堆积成山，每一块碎骨都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既然温柔留不住你，那就让你看看现实的绝望！”她的声音陡然尖锐，面容在黑气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母亲，时而显露出黑影的狰狞，“你以为凭一柄破剑就能对抗墟渊？三百年前你护不住任何人，三百年后你同样只会沦为它的养料！”

话音未落，她双臂张开，黑色荒原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浓稠如墨的墟渊之力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条巨蟒般的触手，带着毁灭一切的戾气朝景遥扑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景遥不退反进，墟渊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银黑交织的弧线。剑光掠过之处，那些黑色触手如同被斩断的藤蔓般寸寸断裂，落地后化作无害的光点消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中蕴含的力量正在与那些墟渊之力产生奇妙的呼应——并非对抗，而是一种剥离与净化。

“不可能！”女子尖叫起来，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疯狂，“你是九重天的仙，它是混沌的剑，你们本该互相吞噬！为什么会这样？！”

景遥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落下，墟渊剑的光芒便强盛一分，那些被女子操控的墟渊之力开始变得混乱，甚至有不少挣脱了控制，围绕着景遥手中的剑盘旋，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他终于走到女子面前，剑尖离她眉心不过寸许。此刻她的面容还在母亲与黑影之间变幻，扭曲的表情里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你错了，”景遥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它从不是谁的附庸，就像我，也从不是执念的囚徒。”

墟渊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剑光中剧烈挣扎，最终彻底褪去了母亲的伪装，变回那团扭曲的黑影，疯狂地向后退去，试图躲回墟渊核心的漩涡里。

景遥握紧剑，眼神锐利如锋。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