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之血 第144章 三方暗涌

埃德里克带回的暗红色粉末与冰冷矿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别馆内部激起层层涟漪，却未在王都表面荡起半分波澜。

奥托行者将自己关在临时布置的炼金工作间内，对那两样东西进行了彻夜不眠的检测。当他再次出现在埃德里克面前时，眼袋深重，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确认了，”奥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凝重，“这粉末正是‘惰性锈尘’，而那矿石，是纯度极高的‘噬魔铁’伴生岩，其蕴含的寂灭气息远超老哈文找到的样本。”他指着被特殊容器封存的粉末，“更重要的是，我在这些‘锈尘’中，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与首领你体内‘锈蚀’之力同源，但更为‘活跃’的印记。这证明，有人不仅能利用这些物质，甚至可能在……‘培育’或‘精炼’它们。”

莉娅娜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那个地下室，是一个加工点，或者……试验场？”

“恐怕不止。”埃德里克靠在椅背上，压制着因接触源头物品而愈发躁动的“锈蚀”，声音低沉，“那个黑影，那种金属低语……绝非寻常人类。它们更像是某种……依附于这种寂灭力量存在的灵体，或者造物。”他回想起那冰冷的注视，至今仍感心悸。“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掌握着远古禁忌知识、并能驱使非人存在的组织。”

“寂灭教团……”莉娅娜吐出这个名字，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核心据点，或者，找到能克制这种‘锈蚀’的方法。”奥托看向埃德里克，“你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老朽尝试用带回的样本调配更强的抑制剂，但能否起效，能支撑多久，都是未知。”

就在别馆内气氛凝重之际，王都的另一端，圣殿骑士团总部深处，一间烛火摇曳的密室内。

伊格纳兹大主教褪去了在人前的悲悯与威严，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阴晴不定。他面前，一名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中、气息近乎完全消失的身影单膝跪地。

“……目标已察觉‘锈迹工坊’，并带走了一些样本。‘低语者’未能将其留下。”灰衣人的声音干涩沙哑，毫无情绪波动。

伊格纳兹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废物！连一个被‘寂灭之尘’侵蚀的半废之人都处理不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工坊立刻废弃，所有痕迹清除干净。既然他找到了那里，说明他体内的‘种子’与母源感应强烈……不能再让他继续探查下去了。”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启动‘锈蚀印记’！加快侵蚀速度！我要他在盟约签订之前，就彻底变成一个废人，或者……一具尸体！”

“是。”灰衣人领命，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

伊格纳兹独自站在密室中，看着墙壁上悬挂的圣光徽记，眼神复杂而冰冷，低声自语：“为了最终的净化……些许污秽的手段，是必要的牺牲。埃德里克，要怪，就怪你继承了不该继承的东西，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候……”

几乎在同一时间，阿尔方斯王子的书房内。

“殿下，”情报总管“灰隼”低声汇报，“我们监视旧城区的人回报，昨夜有不明身份者潜入‘锈迹区’（指那个废弃宅院所在区域），似乎发生了短暂的冲突和追逐。随后，那片区域几个隐秘的据点都在连夜撤离，动作非常干净。”

阿尔方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是埃德里克的人？还是……另一股势力？”他看向灰隼，“加大对我们尊贵的大主教，以及瓦卢斯元老那边动向的监视。另外，想办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给埃德里克首领递个消息——旧城区的水很深，让他小心‘水鬼’。”

他顿了顿，补充道：“盟约的细则谈判要加快，我要在元老院正式表决前，造成既成事实。”

“是。”

三方势力，围绕着古老的秘教、北境的盟约与埃德里克身上的“锈蚀”，在王都的阴影下展开了更加激烈而隐秘的博弈。

埃德里克收到了阿尔方斯王子隐晦的警告，这证实了他的猜测——王子对旧城区和秘教的存在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在利用这股势力，或者与之有着某种默契？

体内的“锈蚀”在伊格纳兹启动“印记”后，侵蚀速度明显加快。即使服用了奥托用新样本调配的、药效更猛但也更具刺激性的抑制剂，那种如同生命在不断流失的虚弱感，也愈发清晰。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站在别馆的窗边，望着王都阴沉的天空。被动防御只会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

“莉娅娜，”他唤来忠诚的助手，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让我们的人，散出消息——就说北境首领埃德里克，因旧伤复发，生命垂危，急需寻找能医治‘本源侵蚀’之症的神医或奇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莉娅娜一怔：“首领，这……”

“这是诱饵。”埃德里克冷静地分析，“无论是想我死的人，还是可能掌握着解药秘密的人，都会对此感兴趣。我们要把水搅浑，把藏在深处的‘鱼’，都引出来！”

与其在黑暗中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制造混乱，在混乱中寻找那一线生机。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打破僵局，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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