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神银行 第11章 新的目标：夜壶神

离开土地庙偏殿那短暂的“安全屋”，洛辰在夜游神阿七的指引下，再次融入了青州城西区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

阿七虽然战斗力约等于零，但作为“活地图”确实称职。他不仅能精准避开周家爪牙偶尔巡逻的路线，还能指出哪些屋檐更不易被发现，哪些墙角堆放的杂物可以借力翻越。这让洛辰的行进效率大大提升，也稍微缓解了他对那持续消耗的积分的心疼。

“老板，前面右拐，那条巷子尽头有个小院，平时就一个耳背的老婆子住，安全得很。”阿七的虚影飘在洛辰前方，压低声音（虽然鬼魂发声本来就不靠空气）指点着。

洛辰微微点头，正要依言转向，脑海中那冰冷的银行提示音却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新优先级任务插入。】 【任务类型：紧急收债。】 【债务方：秽物神·甄炳（青州西区民用夜壶绑定神）】 【债务金额：1.5信仰点数（无罚息）】 【债务成因：于本行借贷“一缕秽气精华”，用于增强神格存在感，约定以未来三个月内收集的‘秽念信仰’偿还，现已逾期两天。】 【任务要求：立即收回本金1.5信仰点数。】 【可租赁资产：【临时性秽气感应】（费用：1积分\/时辰）】 【任务时限：现世时间1个时辰。】 【失败惩罚：扣除佣金，银行积分-10。并可能影响您的绩效评估。】

洛辰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秽物神？夜壶绑定神？借贷秽气精华？秽念信仰？

这一连串冲击力极强的词汇，差点让他的精神力失控。

旁边的阿七也感受到了银行那特有的任务波动，好奇地凑过来：“老板，又来新活了？这次是啥？”

当他的虚影“看”清楚任务内容时，顿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随即又赶紧捂住嘴（虽然捂不住），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秽…秽物神老甄啊…”阿七的声音带着古怪的腔调，“老板…您…您节哀。这位爷…呃，这位神，脾气可有点怪，而且他那地方…味道比较冲。”

洛辰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1.5信仰点！逾期两天！无罚息！听起来比苏吉利和阿七的债务都要轻松简单。

但…这任务目标是个什么玩意儿？！

夜壶神？！！

这遗神银行的业务范围是不是有点过于宽广了？！连这种神也有？！而且居然还有神靠这个借贷？！

他强忍着吐槽的**，飞快地权衡利弊。

时限只有一个时辰！失败惩罚却高达10积分！这几乎是他现在全部资产的一半！还必须立刻执行！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带路！”洛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感觉后槽牙都在发酸。他忽然觉得之前喷灰的灶神和哭唧唧的夜游神，简直是银行客户里的清流。

“好…好嘞…”阿七憋着笑，连忙指了个方向，“这边，老板您跟我来…呃，不过您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越靠近目标地点，空气中的味道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那是一种…混合了臊臭、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人类排泄物发酵后的复杂气息，虽然很淡，但对于五感比常人敏锐一些的修炼者来说，已经足够提神醒脑。

最终，阿七在一个极其偏僻、紧挨着一段老旧排污沟的破落小院外停了下来，指着院墙角落里一个黑乎乎、几乎被各种杂物淹没的洞口，小声道：“老板…就…就这儿了。老甄他…一般就待在这下面…”

洛辰看着那个散发着浓郁气息的洞口，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差点被那味道送走，赶紧又屏住呼吸。

没办法了！为了10积分！

他咬着牙，支付了1积分，租赁了那个听起来就很膈应的【临时性秽气感应】。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直接嗅到万物腐朽一面的怪异感知力涌入他的神识。刹那间，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五彩斑斓的黑…不对，是五彩斑斓的臭！各种难以描述的污秽气息如同拥有了颜色和形态，在这片区域弥漫、流淌。

而其中一股最浓郁、最精纯、带着某种古老沉淀气息的秽气源头，就在那洞口之下！

洛辰硬着头皮，蹲下身，朝着那洞口压低声音道：“甄炳先生？遗神银行收债员，编号7348，前来拜访。”

洞里静悄悄的，只有滴滴答答的渗水声和更浓郁的气味飘出。

洛辰皱了皱眉，加大了一丝银行契约的波动：“银行办事，欠债还钱！”

这一次，洞里终于有了反应。

一阵咕噜咕噜的、像是沼气冒泡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个沉闷、沙哑、带着浓浓不耐烦和起床气的声音从洞底传来：

“催！催！催！催什么催！才逾期两天！懂不懂规矩！让不让人睡觉了！”

随着话音，一股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灰绿色气体从洞口涌出，差点糊了洛辰一脸。

洛辰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没忍住直接一道孽火甩过去。

“甄炳先生，根据契约，您已逾期两天。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偿还1.5信仰点数。”洛辰强忍着不适，保持着最后的专业素养。

“1.5信仰点？屁大点钱！”洞里的声音更加不耐烦了，“老子现在没有！滚滚滚！别打扰老子汲取日月精华…呃，汲取秽气精华！”

洛辰脸色一沉。这态度，比苏吉利和阿七可横多了。

“甄炳先生，如果您拒绝偿还，根据契约，银行有权采取进一步措施…”

“措施？什么措施？”甄炳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有本事你下来拿啊！老子这里别的没有，就是陈年老窖管够！请你泡澡都行！”

洛辰：“……”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任务奖励低（1.5信仰点的0.5%佣金少得可怜），失败惩罚却这么高。这根本就是个滚刀肉老赖！

看来好言相劝是没用了。

洛辰眼神一冷，开始尝试调动那缕【孽火】。既然负面情绪能变现，那对付这种老赖，或许以毒攻毒效果更好？

然而，就在他刚催动孽火，那幽暗的紫色火苗即将在指尖窜起的瞬间——

洞里的甄炳突然“咦”了一声，随即发出一阵兴奋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的怪笑：

“嗷嗷嗷！这味道！这纯粹的、冰冷的、怨念十足的味道！小子！你身上有好东西啊！”

哗啦啦！

洞口的杂物被猛地拱开，一个…难以形容的物体从里面缓缓“升”了起来。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但完全由浓郁粘稠、不断滴落着不明液体的灰绿色秽气凝聚而成，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两个不断冒着气泡的窟窿眼。它的“身体”表面，还沾着一些可疑的、未被完全消化的…固体残留物。

仅仅是看到它的形象，洛辰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污染和生理不适。旁边的阿七更是吓得尖叫一声，嗖地躲到了洛辰身后，虚影都在颤抖。

这就是秽物神甄炳？！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核弹！

“小子！把你刚才那火…再放出来给爷瞧瞧！”甄炳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的贪婪，“好精纯的怨念之火！大补！绝对大补！要是能吸上一口，抵得上老子在这破沟里蹲十年！”

它那由秽气组成的“手臂”甚至试图伸过来抓洛辰。

洛辰恶心得汗毛倒竖，猛地后退，指尖孽火瞬间暴涨，散发出冰冷的毁灭气息，厉声道：“站住！再靠近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甄炳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那两个冒泡的窟窿眼都亮起了诡异的绿光：“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冰寒刺骨！怨气冲天！妙啊！太妙了！小子，商量一下，你让爷吸一口，爷立马还你3信仰点！不！5点！”

洛辰听得头皮发麻。吸一口孽火？这什么变态要求？！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孽火】似乎对这些走偏门、靠负面能量存续的神只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强压下恶心，冷声道：“你想吸？可以。先还清1.5信仰点的债务。然后，我们再谈交易。”

甄炳顿时犹豫了，周身的秽气翻滚不定：“这…老子现在手头紧…要不先赊账？一口！就一口！”

“不行！先还债！”洛辰态度强硬，指尖孽火摇曳，随时准备收回。

甄炳像是瘾君子看到了毒品，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滴落更多不明液体）。它忽然停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妈的！算你狠！你等着！”

说完，它猛地沉回洞里。

一阵翻箱倒柜（？）的咕噜声后，它又冒了出来，秽气组成的“手”里，捧着三颗…黑乎乎、黏糊糊、散发着惊人恶臭的…丹丸？

“喏！老子压箱底的宝贝！【五谷轮回丹】！用最精纯的秽气精华和百年沉淀物搓出来的！一颗抵0.5信仰点！三颗刚好1.5！拿去！”它很是肉痛地将那三颗臭气弹扔向洛辰。

洛辰脸都绿了，下意识就想躲开。

但银行的提示音立刻响起：

【检测到可抵债物品：【劣质的五谷轮回丹】*3。估值：1.5信仰点。是否接收？】

“…接收！”洛辰咬着后槽牙，几乎是闭着气，用银行契约的力量隔空将那三颗生化武器收了起来，瞬间存入那个一立方的个人空间——他打定主意，回去就得好好“消毒”那个空间！

【债务已清偿。】 【任务完成。】 【您获得佣金：0.0075灵石。】 【银行积分 10。】

任务完成的提示，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喜悦。

“债还了！快！火！给爷吸一口！”甄炳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秽气翻涌。

洛辰眼神一闪，指尖孽火再次出现，但却控制在极其微弱的程度。

“一口？可以。一口，换一个消息。”他冷声道，“告诉我，西区这片，除了你，还有哪些…像你一样，比较特别的，可能和银行有业务往来的‘客户’？”

他打算提前搜集情报，免得再遇到这种“惊喜”。

甄炳此刻全部心神都被那缕微弱的孽火吸引，想都没想就嚷嚷道：“消息？多的是！往南边臭水河走，有个淹死鬼婆娘，好像欠了钱买胭脂水粉！隔壁街老鼠巷有个穷酸厕神，穷得连厕纸都偷！还有…”

它噼里啪啦报了几个名字和地址。

洛辰默默记下，然后…在甄炳伸“嘴”来吸的瞬间，猛地收回了孽火。

“一口结束了。交易完成。”

甄炳吸了个空，顿时暴跳如雷，秽气冲天：“小子！你耍我？！那么一点点不算！”

“我说的一口，又没说多大一口。”洛辰面不改色，“银行做事，讲究契约精神。告辞。”

说完，不等甄炳发飙，他转身就走，速度飞快。

身后传来甄炳气急败坏的咆哮和秽气爆炸的咕噜声，但似乎有什么限制让它无法离开那个洞口太远。

洛辰拉着吓傻的阿七，迅速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直到那味道和声音都听不见了，才停下来长长喘了口气。

“老…老板…您真是太猛了…”阿七心有余悸，看着洛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连老甄都敢坑…”

洛辰没说话，只是看着个人空间里那三颗散发着无穷恶臭的【五谷轮回丹】，脸色铁青。

0.0075灵石…10积分…

这代价，未免也太有“味道”了。

他忽然对遗神银行的“风险偏好”评估，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