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神银行 第8章 恶霸上门，星火反击

夜色如墨，将青州城西区破败的街巷吞没。只有零星几点昏黄的灯笼光芒，在风中摇曳，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石板路。

洛辰缩在一条最阴暗的死胡同尽头，面前支棱着那顶银行“赞助”的【低级隐匿帐篷】。帐篷不大，仅能容一人蜷缩，灰扑扑的颜色几乎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表面似乎还流动着极淡的能量波纹，让它不易被寻常人察觉。

他盘膝坐在帐篷口，手里拿着那块硬得能当砖头使的“耐储存食物”，费力地啃着。味道谈不上，只能说是维持生命体征的燃料。那瓶“清洁饮水”倒是清凉甘冽，勉强抚平了喉咙的干渴。

虽然环境依旧窘迫，但比起之前露宿街头的担忧，已是天壤之别。至少，有了片刻喘息和思考的空间。

他一边机械地咀嚼着，一边在脑海中仔细研究新接到的任务和银行的积分系统。

“夜游神阿七…借贷阴影…恐惧信仰…”洛辰喃喃自语，“看来也是个混得不怎样的难兄难弟。”

租赁【临时性阴影亲和】和【低级恐惧视觉】，每小时要消耗7积分！而他全部家当只有10积分，加上完成灶神任务奖励的10积分，总共也才20积分。这点积分，刨去可能需要的租赁费用，几乎剩不下什么。

“奸商…”洛辰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咬了一口硬饼，硌得牙疼。

正当他全神贯注于脑海中的信息时，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而熟悉的喧哗声，伴随着灯笼的光芒晃动。

“妈的，那小子到底躲哪个耗子洞里去了？” “搜！给老子仔细搜！周少爷发话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破地方，真他妈晦气！”

是周家的爪牙！他们竟然还在搜捕，而且看样子是加大了力度，开始地毯式搜索这片区域了！

洛辰的心猛地一提，立刻屏住呼吸，身体下意识地往帐篷更深的阴影里缩了缩，同时全力催动帐篷自带的隐匿效果。

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灯笼的光芒已经能照进巷口。

“头儿，这有个死胡同，里面黑布隆冬的，要不要看看？” “废话！当然看！那小子滑溜得很，说不定就躲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几个手持棍棒、家丁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赫然就是之前踹过洛辰一脚的王管事那个远房侄子，名叫王癞子，是个十足的泼皮无赖，此刻正一脸谄媚地跟在一个周家小头目身边。

灯笼的光芒在狭窄的巷子里晃动，逐渐逼近洛辰藏身的角落。

洛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低级隐匿帐篷能骗过普通人的随意一瞥，但绝对经不起近距离仔细搜查！

怎么办？冲出去硬拼？对方起码有五六个人，而且看样子都有炼体二三重的样子，他刚刚恢复一点，绝对不是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咦？那是什么？”一个眼尖的家丁似乎注意到了墙角那团不太自然的阴影（帐篷的隐匿效果并非完全隐形）。

王癞子立刻来了精神，抢过灯笼就往前凑：“哪呢？让我看看！肯定是那小子躲…嗷！！”

他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像是踩到了一块极其滑溜的玩意儿（或许是某块长了青苔的烂西瓜皮，或许是某个缺德鬼倒的馊水），整个人惊叫着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去！

他手里的灯笼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旁边另一个家丁的脸上！

“哎呦！王癞子你他妈瞎啊！”那家丁被灯笼里的蜡烛烫到，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猛地一推！

混乱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块。

被推的家丁撞到后面的人，后面的人又绊到了旁边的杂物…刹那间，狭窄的巷子里人仰马翻，痛呼声、骂娘声、杂物倒塌声响成一片！

而那只惹祸的灯笼，在地上滚了几圈，烛火点燃了角落里不知堆了多久的干草和废纸。

小火苗噌地一下窜了起来！

虽然不大，但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而且正好隔在了洛辰的帐篷和周家那些混乱的家丁之间！

“着火了！快救火！” “妈的先拉我起来！” “我的腰…哎呦喂…”

周家众人顿时乱成一锅粥，哪还顾得上去搜查什么角落。

帐篷里，洛辰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也行？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

刚才那一瞬间，他极度渴望能有点什么意外打断对方的搜查…难道…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自己那点微末的【孽火】是引动负面情绪的，跟让人踩西瓜皮、点着火完全是两码事…吧？

趁着外面救火救得鸡飞狗跳、无暇他顾的间隙，洛辰心念急转。

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火被扑灭，他们肯定会继续搜查。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那个摔得最惨、正哎呦喂呀叫唤的王癞子身上。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如同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掀开帐篷一角，身体如同狸猫般滑出，借助那小小的火堆和混乱人群的遮挡，瞬间贴近了巷子墙壁的阴影最浓处。

然后，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不是去引导什么信仰，也不是去催动孽火，而是尝试去沟通脑海中那份正式契约所赋予的、与银行那一丝微妙的联系！

他要在不租赁具体资产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激发银行力量自带的某种“特性”——比如，那【临时性阴影亲和】所描述的，能与阴影产生轻微共鸣、并小幅提升在黑暗中隐匿效果的基础特性！

同时，他将自己对王癞子这种仗势欺人狗腿子的厌恶和一丝冰冷的杀意，悄然融入其中。

没有华丽的特效，只有他身周的阴影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那么一丝丝，仿佛能吸收掉所有光线。

他如同鬼魅般，借着阴影的掩护和现场的混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正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王癞子身后。

王癞子刚撑起半个身子，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哪个杀千刀扔的西瓜皮…等老子抓到那姓洛的小子，非剥了他的皮…”

突然，他感觉后颈一凉！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冰冷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一个压得极低、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王癞子…”

“周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卖命…”

“你知不知道…洛家那十万灵石的债…现在…归谁管了？”

王癞子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这声音！这冰冷的触感！绝对不是活人！

他猛地想起关于洛家的传闻，想起洛辰父母刚死，想起这地方阴森恐怖…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他的脑海！

鬼！是洛辰那小子的鬼魂回来索命了！而且…而且还继承了那恐怖的债务？！鬼债？！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感觉那冰冷的“手”似乎在他后颈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刺骨的寒意。

“滚…”

“告诉周峰…”

“欠债…总是要还的…”

“谁的债…谁来收…”

那冰冷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王癞子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连滚带爬地挣脱开那冰冷的触感（其实只是洛辰用手指沾了凉水碰了一下），发出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鬼！有鬼啊！！洛辰变鬼回来了！他还背着债！他要找周少爷收债！！快跑啊！！！”

他这一嗓子，比刚才着火可吓人多了。

周家那些正手忙脚乱救火的家丁们都被他这凄厉的惨叫吓了一跳，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着火点后面的阴影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结合王癞子那吓尿裤子的惨状和“鬼债”的恐怖言论，所有人的脊梁骨都窜起一股寒气！

“妈呀！闹鬼了！” “快走！这地方邪性！” “王癞子你他妈等等我！”

恐惧瞬间传染开来，谁也顾不上救火和抓人了，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连滚爬爬、哭爹喊娘地冲出了巷子，瞬间就跑没了影。

巷子里，只剩下那堆渐渐熄灭的小火堆，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尿骚味、焦糊味。

洛辰从另一处更深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喘着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那点精神力和体内微薄的银行能量。强行模拟“鬼魂”低语和制造阴冷触感，远比想象中要难。

但效果…似乎好得出奇。

他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一抹带着冷意和些许畅快的弧度。

爽！

虽然方式有点取巧，甚至可以说猥琐，但看着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恶霸们被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那股憋屈了许久的恶气，总算吐出来一丝丝！

星火之力，亦可燎原…呃，至少能吓尿几个恶霸。

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乎。

脑海中，那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银行提示音，再次精准地响起：

【检测到雇员非任务期间，未经申请，微量动用契约能量用于私人事务。】 【根据《雇员行为规范》第7条第2款，此次能量消耗将计入您个人账户负债。】 【消耗能量估值：0.5积分。】 【您当前的银行积分余额为：9.5。】 【请注意，合理规划能量使用，避免不必要的开支。】

洛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0.5积分？！

他拼死拼活完成一个任务才赚10积分，吓跑几个恶霸就扣了0.5？！

这银行特么是属周扒皮的吗？！

刚刚升起的那点爽快感，瞬间被这冰冷的扣款通知砸得粉碎。

洛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只觉得一阵肝疼。

这复仇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