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星纹钢原始矿石在手中沉甸甸的,触感并非纯粹的物质冰凉,而是一种仿佛能吸收周围光线、声音乃至情绪的奇异“空无”。左臂的伤口在之前的剧烈动作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趟矿洞之行的代价。心神因过度催动那新生天赋而倍感疲惫,如同连续进行了数日不眠不休的精密计算。
身后,那被污染的守墓人疯狂的嗥叫与沉重的脚步并未停歇,反而越来越近。它似乎完全无视了矿洞结构的脆弱,庞大的身躯蛮横地撞开挡路的钟乳石和矿柱,引发一阵阵沉闷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的深渊污染气息,因它的暴怒而更加浓郁,像无形的粘稠墨汁,试图渗透进我的精神壁垒。
不能停留,更不能被它缠上。一个半疯的、能调动此地古老禁制力量的守墓人,在它彻底失控的状态下,其威胁远超烈阳祷团那些训练有素但力量层级有限的神术师。
我强压下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刺痛,再次将感知聚焦于那新生天赋——这份由寂灭星纹钢重塑,尚未被完全理解的力量。视野再次变得“剥离”,物质世界的表象褪去,显露出其下纵横交错的规则线条与节点。矿洞不再是由岩石构成的通道,而是一个由无数应力脉络编织成的、不断变动且布满裂痕的复杂结构。
守墓人冲锋的路径,在其规则视界中,犹如一头蛮牛撞向一张本就岌岌可危的蛛网。它所过之处,应力线条剧烈扭曲、崩断,引发小范围的规则塌陷,这正是造成地动山摇般动静的根源。
“找到缝隙…必须找到最薄弱的点…” 我心中默念,目光急速扫视。
左侧,岩壁的应力网络因守墓人的冲击波而剧烈震荡,几条主应力线已呈现出过载的亮白色,那是即将崩溃的征兆。不能去那里,那是自杀。右侧,通道似乎更加狭窄,但应力网络相对稳定,只是…在更深处,有一股隐晦但极其危险的“空洞感”,仿佛那里潜藏着连规则本身都被吞噬殆尽的陷阱。
正前方,是守墓人本体,它周身缠绕着浓稠如沥青的污染黑雾,这些黑雾正不断侵蚀、扭曲着它自身的规则结构,使其变得极不稳定,充满了不可预测的爆发性。
三选一,不,几乎是绝路。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权衡中,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上方。矿洞的穹顶,因下方持续的震动,大量的应力正被引导至几根关键的承重石柱上。其中一根石柱,其内部的应力分布极不均匀,一道细微但清晰的裂痕正在规则层面蔓延。
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
没有时间犹豫。我猛地向右侧看似稳定的通道冲去,但在中途,身形借助阴影能量(未敢深度穿梭,只是浅层应用以加速变向)猛地折转,并非直线逃离,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斜冲向那根承重石柱所在的方位!
“吼——!”
守墓人果然被我的动作吸引,或者说,它那被污染的本能驱使它摧毁任何移动的目标。它调转方向,更加狂暴地朝我追来,巨大的手掌带着腐蚀性的黑雾拍下。
就是现在!
在它巨掌即将拍落的前一瞬,我凝聚起新生天赋的全部力量,并非用于防御,而是像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那根承重石柱规则层面的应力裂痕之中!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规则层面响起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传来。我感觉到心神一阵剧烈震荡,几乎要吐血。那根石柱在物质世界的外观上只是崩开几道裂纹,但在规则层面,它作为关键支撑点的“定义”被短暂地、暴力地抹除了!
后果立竿见影。
以那根石柱为节点的一片穹顶应力网络瞬间崩溃。
“轰隆隆——!!”
真正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大片大片的岩石和矿脉如同失去了支撑般轰然塌落,烟尘弥漫,瞬间将我和守墓人之间的通道彻底堵死。巨大的石块砸落在守墓人身上,虽然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但那磅礴的物理冲击和规则塌陷带来的短暂混乱,成功地阻滞了它的脚步。
我甚至能听到巨石砸在它躯体上发出的沉闷撞击声,以及它更加狂怒、却带着一丝被掩埋痛苦的嘶吼。
成功了!但也仅仅是暂时。
我毫不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那坍塌的效果,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沿着右侧通道向深处冲去。规则的应力在我身后如同雪崩般连锁崩溃,我必须赶在更大的塌方波及到我之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通道并非一直向下,反而开始出现向上的坡度,周围的岩壁也从开采痕迹明显的矿脉,逐渐变为更加古老、布满湿滑苔藓和怪异真菌的天然洞壁。空气中那股深渊的污染气息似乎淡了一些,但另一种令人不安的、带着细微空间扭曲感的气息开始浮现。
《神陨之诗》残卷在我怀中似乎微微发热,与这片区域产生着某种微弱的共鸣。是了,残响迷宫…这里回荡的,恐怕不仅仅是声音,还有空间与时间的碎片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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