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沣回府时,东院厢房,亲卫还守在门口。
他刚踏入院子,便见仵作捧着一把短刀上前——刀柄上缠枝莲纹磨得发亮,正是他去年赏给柳氏的饰物刀,此刻刀尖还凝着暗红血渍。
随后,亲卫统领又递上一枚银钗,钗头刻着“秋”字,“这是在茅厕窗台下捡的,是秋月的东西。”
林沣捏着银钗,眼神冰冷。
他府中妾室足有十六人,柳氏是前年从江南买来的,性子柔媚,最会讨他欢心,连带着她的丫鬟秋月也跟着得宠。
可正因他好色贪欢,府中姬妾、仆役鱼龙混杂。
亲卫虽多,却管不住内院那些三教九流的来路——如今想来,这倒是给了外人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他转身朝着柳氏的“香兰院”走去。
卧房里,柳氏正对着铜镜描眉,见他进来,忙放下眉笔起身,柔声道:“将军今日怎么回来得早?妾身……”
话没说完,林沣将银钗“当啷”砸在妆台上,镜面震得晃了晃。
“秋月在哪?”他的声音冰冷,目光扫过柳氏袖口——那里鼓鼓囊囊,藏着东西。
柳氏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指绞着裙摆,垂下眼:
“秋月……秋月今早说要去采买胭脂,还没回来呢。将军怎么突然问她?”
“没回来?”林沣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在妆台上,“王田死在茅厕,用的是你的刀,他窗台下掉着秋月的钗——你敢说你不知情?”
柳氏被他掐得疼了,却没喊出声,另一只手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反手就往林沣心口刺去!
她眼底没有平日的柔媚,满是狠厉!
林沣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左手扼住她的脖颈,右手夺过短匕,毫不犹豫地往她心口扎去。
短匕入肉的声音很轻,柳氏的眼睛猛地瞪圆,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身子便软软地滑落在地,很快,鲜血便染透了她的衣裙!
林沣松开手,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底没有半分怜悯。
他府中妾室虽多,却从不让她们插手外事,柳氏敢勾结外人,甚至对他动手,死不足惜。
“进来。”他对着门外沉声道。
亲卫推门而入,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微变,却不敢多问。
“把尸体拖去后院埋了,对外就说柳氏突发恶疾没了。”
林沣擦了擦手上的血,“再派两队人去追秋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卫躬身应下,随后分出两人上前用白布裹住柳氏的尸体,抬出内院。
林沣仍站在原地,靴底沾着未干的血迹,目光沉沉地落在地上那片暗红上。
突然,他发出一阵嗤笑,带着几分自嘲,又掺着些戾气:
“我林沣追随大王多年,竟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攥,骨节“咔咔”作响。
“秋月……”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眼底冷光乍现。
抓不到她,查不出背后的人,他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
破庙的香案积着厚灰,显然已经闲置多日。
李星云将最后一把捣碎的草药敷在姬如雪渗血的伤口上,指尖碰到她发烫的额头时,眉头又紧了几分。
夜渐渐深了,姬如雪的呼吸越来越重,脸颊烧得通红,连嘴唇都泛着白,显然是伤口发炎引发了高热。
“看好雪儿,我再去林子里找些清热的草药。”
李星云声音发沉,将姬如雪的披风掖了掖,又把龙泉剑斜挎在腰间,转身出去!
洛小北攥紧了手里的短刀,用力点头:“李大哥放心,我一定看好姐姐!”
李星云没再多说,转身踏入庙外的密林。
林间夜风微凉,树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刚绕过一棵老树,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像是有人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他猛地转身,足尖点地掠向右侧的灌木丛,直逼树后。
树影里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警觉性如此之高,刚要抬手抽刀,手腕就被李星云死死扣住。
下一秒,李星云的五指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徐墨的人?”李星云的声音不善,想起姬如雪如今的伤势,心中更是窝火,语气冰冷道:“再靠近破庙半步,死!”
黑衣人被掐得脸色涨红,却没挣扎,只是艰难地抬眼看向他。
李星云手上力道稍松,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黑衣人重重咳了几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白玉瓶,放在落叶堆里。
随后借着夜色,迅速闪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李星云盯着玉瓶看了片刻,指尖捏住瓶身拿起,拔开塞子凑近鼻尖——清苦的药香里混着断续草、血竭的气息,是上好的金疮药,比他白天找的草药见效快得多。
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转身快步赶回破庙。
庙内,洛小北正笨拙地用衣角给姬如雪擦汗。
李星云上前,小心掀开她伤口处的布条,将金疮药均匀敷上。
药膏触肤时,姬如雪低低哼了一声,眼睫颤了颤,却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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