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府议事厅
徐墨指尖摩挲着桌上那本牛皮册子——白修先前给齐四的。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暗子名录与分舵心腹,是白修经营的情报根基。
玄冥殿总舵虽废,可这张囊括天下的情报网绝不可废——只是白修走了,能接下这摊子的人,他思来想去,竟无一人。
总不能再让种桵、敬翔兼着吧,他可舍不得累死自己的两名谋士。
突然,厅外甲士的禀报声响起:“启禀大王,齐四求见。”
徐墨闻言,沉声道:“让他进来。”
齐四推门而入时,衣摆上还沾着洛阳城外的尘土。
随后他跪下叩首道:“属下齐四,叩见定安王!”
徐墨没叫他起身,只淡淡瞥了一眼:“白修的后事,你料理妥当了?”
“回大王,修哥……已按规制入殓,葬在邙山冢,与洛阳之战的弟兄们作伴了。”
齐四喉结滚动了下,眼眶瞬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目光竟透着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执拗。
“但修哥未竟之事,属下想替他接着做——求大王将玄冥教掌使之权,赐给属下!”
“你?…”徐墨嗤笑一声。
他放下册子,身体微微前倾:“你可知玄冥教掌使意味着什么?掌天下暗网,辨诸侯动向。”
“你不过是个舵主,大星位的修为,平日连教中琐事都需白修提点,凭什么接?”说到这里,徐墨的语气已是寒意。
齐四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却没半分退缩:“大王说的是,属下本事是不如修哥,武学境界也远不及军中诸位将军。”
“可修哥死前,把这本册子塞给我——修哥信我,把最要紧的东西交了我,我就不能让他白死!”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决绝:“玄冥教的暗子,修哥生前与我提过,哪个暗子藏在蜀**中,哪个暗子在晋国扮商贾,属下都记在心里。”
“那些弟兄们的家人,修哥每月都让人送米粮,属下也知道去处。”
“您说我修为浅,可我能提,我跟着修哥数年,他怎么探消息、怎么设暗桩,我看也看会了大半!”
“再说,”齐四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这玄冥教里,有修哥的心血,也有属下的弟兄。”
“不良人杀了修哥,还想搅乱咱们的暗网,属下比谁都想揪出那些内鬼,替修哥报仇,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求大王给我一个机会,若三个月内,我管不好天下分舵、理不清暗子,不用大王降罪,我自去邙山陪修哥!”
徐墨静静听着,他倒是意外,白修向来谨慎,像暗子这类绝对机密之事,不可能轻泄于人……除非,他早有培养齐四之意!
片刻后,徐墨突然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在齐四面前:“这里是三枚‘凝丹’,能助你突破大星位。”
“谢大王!”齐四没有矫情,连忙用手接住。
“别忙着谢。”徐墨声音冷了几分,“我给你机会,是看在白修的面子。”
“但记住,你竟然有胆子敢要,就容不得半分差错——若你折了我的暗网,别说陪白修,你的全族上下,都得为你陪葬。”
齐四闻言猛地叩首,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属下明白!谢大王恩典!”
………
夜晚,定安王府侧门奔出数十骑轻甲骑士。
为首骑士腰间挂着定安王赐下的玄金色令牌,余者手中各执一卷烫金边框的榜文。
一出城门便分向东西南北四路疾驰!
三日后,青州城内最热闹的十字街口,两名衙役将榜文牢牢贴在老槐树下的告示牌上。
红底黑字的榜文刚一展开,赶集的百姓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随之响起。
“这上面写的啥?是收粮还是征兵啊?”扛着锄头的庄稼汉李老汉踮着脚,扯着旁边的同伴问。
旁边几个挑着货担的劳力也凑过来,你推我搡地往前挤:“咱也不认字,快找个先生念念!”
人群里很快让开一条道,须发皆白的张老书生被请了出来。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手指着榜文上的字,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盖闻孤幸承圣主恩眷,蒙旨进爵为王,镇抚中原,当为天下守安。今有不良之徒,悖逆作乱,窥伺朝野,妄图倾覆社稷、涂炭生民,其罪当诛!”
念到“不良之徒”时,张老书生的声音沉了几分,围听的百姓也瞬间安静下来。
这段日子,谁都听过“不良人”的名号,那些穿黑衣、会暗杀的人,前阵子带着晋贼在洛阳搅得鸡犬不宁,连怀、泽数州都遭了殃。
如今定安王要拿他们,倒是大快人心。
“为正纲纪、靖平祸乱,孤今布告四方:凡天下军民人等,有能察得不良人踪迹、献报实信者,即赏钱五十贯!”
“五十贯?!”李老汉猛地惊呼出声,手里的锄头都差点掉在地上,“这得是多少钱啊!”
旁边的货郎也咋舌:“要是能抓着一个,岂不是能盖好几间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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