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城菜市口。
这里是整个京城最鱼龙混杂,也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汇聚。
然而,今天菜市口的气氛,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
就在菜市口正中央,那块常年用来处决犯人,被鲜血浸得发黑的空地上,赫然摆着一口……棺材。
那是一口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棺。
棺木通体油光锃亮,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四角还镶嵌着玛瑙和宝石,在阳光下熠耀生辉,简直比某些王公贵族的棺椁还要气派。
如此豪奢的一口棺材,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满是烂菜叶和鱼腥味的菜市口,本身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但更诡异的,是棺材上面和周围的景象。
棺材盖上,被人用一种极其怪异的手法,捆着一只羽毛鲜亮,精神抖擞的大公鸡。那公鸡似乎被喂了什么东西,亢奋异常,正仰着脖子,不知疲倦地放声高歌。
“喔喔喔——!”
嘹亮的鸡鸣,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叫卖声和嘈杂声。
而棺材的四周,被人用朱砂画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圆圈。圈内,散落着一地的铜钱和纸钱,还有一个被打翻的香炉,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某种邪门的祭祀仪式。
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口诡异的棺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的天爷,这是谁家办丧事,把灵堂设在菜市口了?”
“你懂什么!你看那架势,又是棺材又是大公鸡的,这分明是在斗法!我听说啊,这是有高人,在给某个枉死的冤魂叫魂呢!”
“叫魂?我看是招鬼吧!大白天的,瘆得慌!”
人群之中,换了一身不起眼短打的陈皮,正紧张地擦着额头的汗。
他到现在都没搞懂,陆哥到底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花了血本,把太子殿下赏赐的安家费,一大半都砸进了这口棺材和这一百只鸡里面。
没错,不止棺材上那一只。在不远处的几辆板车上,还用笼子装着九十九只同样精神抖擞的大公鸡,由几个临时雇来的闲汉看着。
它们仿佛形成了一个军阵,正此起彼伏地,为它们那位站在棺材上的“领袖”呐喊助威。
整个菜市口,现在就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版的大合唱。
“都让开!都让开!官府办案!”
就在这时,一队隶属于京兆府的衙役,终于在接到报案后,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
为首的捕头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经验老道的老油条。他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也是眉头紧锁,感觉今天这事儿,透着一股邪性。
“谁!是谁把这玩意儿摆在这的?”张捕头厉声喝道。
周围的百姓纷纷摇头,都说自己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了。
张捕头的目光,落在了那口华丽得不像话的棺材上。他犹豫了一下,对着身后的两名衙役使了个眼色。
“开棺!”
无论对方搞什么名堂,先看看棺材里到底是什么,总没错。
两名衙役壮着胆子,上前掀开那沉重的棺材盖。捆在上面的大公鸡受了惊,叫得更加响亮了。
“砰!”
棺盖被合力推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香料的怪味,扑面而来。
围观的百姓,包括那几名衙役,都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
下一秒。
“呕——!”
“我的妈呀!”
“死人!!”
惊叫声、干呕声,瞬间响成一片。离得近的几个百姓,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只见那棺材里,赫然躺着一具男尸。
那男尸的死状,极其诡异。
他身上穿着一套不合身的,崭新的寿衣,但脸上,却被人用锅底灰,画成了一个滑稽的小丑模样。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嘴巴里,被人塞满了生姜和茶叶。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口,被人用利刃划开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伤口不深,但里面,却被插上了一根……筷子。一根普普通通的,食肆里最常见的竹筷。
张捕头办案多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但如此诡异、如此充满挑衅意味的死状,他也是头一回见。
这根本不是杀人,这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这是在挑衅!
“快!快去上报府尹大人!还有,立刻派人去大理寺,请最好的仵作过来!”张捕头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
他有种预感,这桩案子,要捅破天了。
……
南城,宅院内。
陆羽正悠闲地喝着茶,周念则在一旁,用小刀仔细地雕刻着一只木鸟。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周念忽然问道。
“快了。”陆羽放下茶杯,胸有成竹,“我已经把请柬发出去了,就看是哪位客人,先到一步了。”
他杀的那个倒霉蛋,正是悦来客栈的一名核心密探,名单上排名前五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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