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暮色总比别处沉得快,崇文殿的烛火刚点亮,西偏殿的方向就裹在浓得化不开的黑影里,连风吹过窗棂的 “呜呜” 声都透着股阴森,跟哭似的。
沈砚刚教完李烨认完《妖物图鉴》里的 “吸魂蛾”,小家伙突然拽着他的绯色侍读袍角,声音压得跟蚊子叫似的:“沈砚哥哥,我有个事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宫女姐姐和侍卫叔叔!”
沈砚放下手里的绢册,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脑袋:“什么事这么神秘?跟哥哥说说,保证不告诉别人。”
护林甲从他领口探出头,绿油油的小脑袋凑过来,跟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小听众似的,像是在催 “快说快说”。
李烨往四周扫了一圈,确认宫女太监都去偏殿收拾东西了,才凑到沈砚耳边小声道:“西偏殿的荒房,每天晚上都有姐姐哭!前三天我跟宫女姐姐去给母后送点心,路过那儿时,听见殿里有‘呜呜’声,还看见个穿白衣服的姐姐飘在房梁上,头发老长,都遮住脸了!我跟侍卫叔叔说,他们却说我看错了,说那房子空了十几年,连老鼠都不去!”
他说着,小脸上满是委屈,攥着沈砚袍角的手都紧了,“我真没看错!那个姐姐还对着我招手呢,手里好像拿着个亮晶晶的东西!”
沈砚心里 “咯噔” 一下 —— 西偏殿他白天路过过,是东宫的 “弃用殿宇”,门窗都钉着朽木版,据说前隋时就有,唐朝建朝后一直没修过,荒了快二十年。
寻常孩子就算听见动静,顶多以为是风声,可李烨有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阴魂,这事八成是真的。
沈砚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镇魂尺。
“你听见哭声时,殿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那个姐姐除了招手,还有别的动作吗?” 沈砚追问,眼神也严肃起来。
“殿门是关着的,不过木板有缝,我从缝里看见的。” 李烨指着西偏殿的方向,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个姐姐就飘在房梁上,一动不动,哭的时候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的亮晶晶东西好像是个玉佩,反光呢!”
沈砚站起身,拍了拍李烨的肩膀:“走,咱们去看看。”
他转头对旁边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太监道,“你去禀报皇后,说太子跟我去西偏殿巡查殿宇安全,让她放心,半个时辰内必回。”
对另一个小太监道,“辛苦你跑一趟斩邪司分部,请秦风秦队正过来。”
小太监腿都软了,显然是听过西偏殿的 “闹鬼传闻”,可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跑得跟被狗追似的去了。
秦风听说要去 “闹鬼” 的偏殿,兴奋得直搓手,扛着玄铁刀就冲了过来,刀鞘撞在甲片上 “哐当” 响:“沈砚,你早说啊!抓鬼比教太子认妖物有意思多了!要是真有阴魂,我一刀砍了它,让它再哭!”
秦小蛮也赶来了,手里还攥着沈砚的听妖螺:“我听小太监说你们有行动,带了驱邪符和镇魂符,听妖螺也给你带来了,阴魂的声音常人听不见,这玩意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一行人往西偏殿走,越靠近越觉得冷,连手里的灯笼都被风吹得晃悠悠,像是随时要灭。
护林甲在沈砚领口不安分地动着,小脑袋东张西望,时不时对着偏殿的方向 “嘶嘶” 叫,小爪子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 这是它感应到阴气时的应激反应。
“就是这儿!” 李烨指着前面一座破败的殿宇,门窗上的木板裂得跟蜘蛛网似的,墙皮脱落得露出里面的青砖,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李烨还高,连台阶上的灰尘都积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一看就荒了半辈子。
沈砚掏出镇魂尺,刚靠近殿门,尺子就 “嗡” 地一声轻响,尺身红光暴涨,烫得他指尖发麻:“有阴气!而且很浓,应该是滞留很久的残魂,不是刚死的那种。”
他示意秦风推殿门,秦风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半步,一脚踹在门板上 ——“哐当” 一声,朽木版应声而开,一股霉味混着陈腐的阴气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连护林甲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殿内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破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跟鬼爪似的。
沈砚点亮手里的火把,火光摇曳中,能看见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快散架的木桌和几把断腿的椅子,墙角堆着些烂得看不出原样的布料,上面落满了灰尘,一碰就往下掉渣。
“奇怪,我明明听见哭声从桌子底下传来的。” 李烨皱着小眉头,四处张望,可殿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除了风吹过破窗的 “呜呜” 声,什么都没有。
沈砚把听妖螺贴在耳边,慢慢在殿内走动 —— 这玩意儿能捕捉妖物或阴魂的超声波,比耳朵灵敏十倍,可走了一圈,连个 “呜咽声” 都没听见,镇魂尺的红光也弱了些,像是阴气突然藏起来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 李烨耷拉着脑袋,拉着沈砚的手小声道,“是不是那个姐姐不想见我们,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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